夜深,月色影影卓卓著煞是好看。

但在溫客行眼裏,月色卻是不及屋裏一人半分撩人。

晚上,他提了佳釀,吩咐了佳肴,原本想著能與佳人痛快淋漓暢飲一番後,本是該順水推舟地倒在一屋,促膝長談,方才不負這長夜漫漫。

如此良辰月色,有如此良人作伴,更是千古幸事。

可令溫客行悵然的,卻是這人竟是個最會掃興的主兒。酒喝完了,菜吃完了,吟詩作詞完了,氣氛到了最高處,卻戛然而止把自己趕出了房門,真是慘絕人寰毫無人性。

“阿絮,你瞧外頭都這麼黑了,你就放心得下我一人自個兒走回屋裏嘛?”

話都沒講完,門就砰地關上了,就沒留下那麼片刻讓我們溫孔雀撒個嬌討個饒。

片刻,屋裏才傳出似乎帶著那麼點輕笑的話音來。“你要是個黃花大姑娘啊,那我自然是放心不下的。”

“阿絮?阿絮?”又是不死心地去敲了敲那人的房門。

“閉嘴。”

兩個字就如同從屋裏頭直接丟出來的般砸在溫客行的身上。

……

原本月下兩人,美酒佳肴,如今就剩著溫客行一人對著這若若的月光呆滯著。

他自是心有不甘。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今個兒怎麼的也是要去阿絮的床榻上躺上一躺,才不負這月下|風|流。

溫客行就站在中庭的小院裏,等到將近快醜時時分,躡手躡腳朝著那扇緊閉著的房門走去,側耳聽著裏頭再沒一點點聲音後,便寬下心來。

一個輕功一下落到房頂上,上頭磚瓦並不牢固,輕踩著都咯吱咯吱地出聲。

他似乎連呼吸都放慢放輕了,上頭有個不大不小的天窗,前些日子與阿絮上來賞月喝酒的時候,差些踩空,還來了場戲本子裏頭俗套的橋段。

這時候這小窗子竟是派上了大用場,本是拿著磚瓦虛掩著蓋著,溫客行蹲下小心著挪開了磚瓦,阿絮的睡顏便正巧展露了出來。

月光灑在美人的床榻之上,溫客行竟是一下子看得被勾去了魂。阿絮竟是連睡覺都如此這般好看。

他自詡是個正當途徑,是天時地利人和之舉。

片刻,他便從窗戶進了屋裏。

小心著靠近床榻,他蹲在床邊,湊近去看床榻之上的那人。他生的真是可人,可臉上卻被他提過的內傷折磨得沒有一絲血色,但卻仍保持著原有的清秀。

看著周子舒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溫客行也想起來了他曾經說起的內傷未愈。可方才與自己喝酒時分,他還未如此這般憔悴,可是舊傷反複了?

想到這兒,溫客行有些急了,可他知曉若是自己一搭上他的脈,阿絮定是一下便是醒來了。

暫且不講他原本便睡的淺,就是天窗之主原本的警覺性,能支撐到自己無聲無息地偷摸進來已經是很好了。

於是,溫客行便杵在床邊,瞧著床上之人,愁眉苦臉著不知如何。

其實溫客行還是小瞧了這位天窗之主,其實自他挪那第一塊瓦片時,周子舒便已經醒了。

不過,他不說,不動,不睜眼,就想瞧這位溫大善人深夜來自己屋裏是要幹什麼好事兒。他便如同睡著般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

不過現下,這人臉色蒼白地站在自個床榻邊,這是要做什麼?弄的自己好像是得了不得了的重病,不久就要離開人世般。

不過,好像的確如此。

周子舒心裏也是自嘲了番。

不過轉念一想,就算快死了,也不是今兒個晚上的事兒,這人到底要做些什麼,一個大男人被另一人一直盯著,眼神就那樣直勾勾的,盯得周子舒心裏都發毛。

被看的久了,竟是就有些像自己光裸著全身於他眼前般,開始有些莫名其妙地害臊起來。

剛想睜眼之時,卻一下感受到胸口一陣刺痛,然後自己便再也不能動彈一下。

“溫客行!你幹什麼!”

被點了穴位的周子舒僵著身體,隻能瞪著眼睛瞧著站於一旁的溫大善人。

自己真是離開天窗太久了,這反應力也下降了多了。

或許也是方才釘子曾發作過的緣故,好容易抵禦住了一波一波而來的難忍的疼痛,本身就疲軟,竟是一下子沒躲開眼前人的偷襲。

溫客行被突然醒來的周子舒嚇了一跳,卻立馬慶幸自己有先見之明,先給這人點上了穴。不過這點穴道的小伎倆終究抵不了幾刻,周子舒是什麼人物,自然也隻能撐個半晌。

所以我們溫客行便是加快了速度,邊講話邊上手去把他的脈,“誒,阿絮,我絕對是沒有壞心眼兒的,好阿絮你可別亂動啊,你這麼美,要是隨意撩撥我,我可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兒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