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強將神堂的燭台和貢品重新擺放回原位,再忍著惡心將那些老鼠皮毛帶走。
回去路上遠遠看到弟弟劉東急匆匆地往這邊趕,等兩個人麵對麵,他開口問:“你不在家裏呆著出來幹什麼?”
劉東眼神飄了一會兒,強裝鎮定地回答:“不是說那個祭品跑了嗎,我過來這邊找找。”
“喲,”聽到這話劉強樂得笑了,“你以前不是最討厭這事嗎,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劉東沒回他這句調侃話,瞥了一眼他手裏抱著的烘臭皮毛,捏著鼻子嫌棄地退後兩步,說:“這都是些什麼啊,味那麼臭!”
劉強歎了一口氣,神情看上去憂心忡忡,“山神大人給我們的警示吧,我們這次真的讓山神大人動怒了。”
劉東眼中閃過嘲意,哪來什麼山神,就是個會點法術的妖物,沒聽說過有神明還吃人的。
他的眼神落到劉強身後不遠處的老房子上,隻想快點進去一探究竟,於是他看著劉強,催促道:“我自己去找就行了,哥你就趕緊回去吧,他們急得團團轉,根本準備不好祭祀典禮。”
劉強頓時更為慌張,快速囑咐了一句“找不到就回去”,就匆匆離開了。
劉東回過頭,等看不到劉強的背影了,才大步走近老房子。
這座老房子是以前老村長家的,早些年大旱來時,村民們要求讓老村長先帶頭獻祭出自己的孫子,村長被逼無奈,隻能同意。
後來一大家子都瘋了,村長的兒媳和兒子跑出村莊,至今下落不明,老村長前幾年也病死了。
若是真有鬼,這裏麵也隻能是老村長的冤魂吧?
想到這裏,劉東眼圈一紅,心裏酸澀得厲害,哪還怕什麼鬼,伸手就把門用力地推開。
木門過於老舊,他這麼一推,一邊的門板“哢嚓”一聲,門軸鬆動,緊接著整塊門板轟隆到地,連帶著岌岌可危的牆體也震動了一下。
他一間一間地尋找,卻毫無所獲。
是他想多了嗎?
過了一會兒,門外駐足著一個清瘦的身影,王二盯著倒地的門板,皺了皺眉,下一刻抬步踏了進來。
他先是環顧一下四周,見王二從獨自一人房中走出,還順手關上了門,厲聲問:“劉東,你在這做什麼?”
又一步步靠近,“裏麵藏著什麼?”
劉東麵色一暗,冷聲道:“什麼也沒有,你他媽發什麼神經!”
王二往前逼近,一字一頓道:“你是不是把那外來孩童藏在裏麵了?劉東,阿牛是大牛和春花留下的獨苗苗,你不能置村民的死活於不顧!”
劉東一聽他這話,怒火登時燃燒起來,走了出去,推搡了一把想闖進來的王二,吼道:“現在知道可憐阿牛了?昨天都他媽幹嘛去了!你要是真想救這些孩子,當初就該堅持去找救旱的辦法,而不是選擇和村民一樣去聽信那個妖物的鬼話!”
當初他和王二也是一對無話不談的好友,他羨慕、敬佩王二飽讀詩書、做事細膩、為人善良,也始終相信王二能靠自己的知識帶村民走出大旱。
那會兒他們一起去挖井去建水利,為了這個目標早出晚歸、四處奔波。可失敗幾次後,王二竟然輕易地選擇了放棄,甚至開始支持獻祭。
他也和王二也走向了絕交的命運。
王二聞言微微錯愕,他很快回過神,堅決要進去,“劉東!你給我讓開!我今天一定要把那個外來孩童帶走!”
劉東這會兒氣得不行,也顧不得解釋裏麵沒人了,死死攔住王二,“滾蛋!除非老子今天死了,否則你別想做這損事!”
劉東和王二推搡拉扯,氣氛逐漸焦灼,沒過一會兒,劉東一拳頭揮了過去,王二右臉被砸出一片淤青印記,他也不甘示弱,把拳頭還了回去。
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從門口打到了院落中央,從站著到在地麵扭打。
王二比劉東瘦弱,但這會兒跟發了瘋一樣,一身鬥勁。
他的麵部漲成紫紅色,像一塊洗幹淨的豬肝,一邊用力將劉東摁在地上,一邊撕心裂肺地咆哮:“如果不獻祭貢品,所有人都會死!我們的家人都會死!”
劉東瞪著他,“你的兒子就不是你的家人?你本來就不是我們村的人,犯不著這樣假惺惺!”
手摸到地麵一塊厚實的板磚,他連忙握在手裏,朝王二的頭部快速砸了過去!
王二的額頭被砸出一塊血肉模糊的巨大傷口,下一秒撲通一聲,他麵朝下直直倒在地麵。
“還跟老子打架,你瘦不拉幾的怎麼打得過?”劉東氣喘籲籲地站起身,踢了一腳王東,而王二卻遲遲沒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