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過了一晚上。
第二天,整個雲深不知處都被驚動了。
一大早的,藍忘機醒來後就揪住魏無羨的後衣領,提起來便往門外拖去。
魏無羨被他拎了一陣,迷瞪片刻,終於醒了五六分,扭頭問道。
藍湛你幹什麼?
藍忘機一語不發,徑自拖著他前行,魏無羨又醒了三分。
江澄早上起來就看到魏無羨被藍忘機從房間裏拖了出來。
怎麼回事?這是幹什麼?
藍瀟跟在藍忘機身後,黑著臉看著江澄,一字一頓道。
藍瀟(晗玨)領罰。
江澄方才是醉了睡得遲鈍了,這才想起昨晚上的事,他們昨晚也不知犯了多少條雲深不知處的家規了,麵色一僵。
藍忘機把魏無羨拖去了姑蘇藍氏的祠堂前,已有數名年長的藍氏門生靜候在此,一共十人。
其中六人手持奇長無比的檀木戒尺,戒尺上密密麻麻刻滿了方字,俱是一派冷肅形容,見藍忘機拖來了人,兩人立即上前,將魏無羨牢牢摁住。
魏無羨半跪在地掙紮不得。
藍湛你這是要罰我?
藍忘機冷冷凝視他,不語。
我不服。
這時,醒得七七八八的眾少年也衝了過來,被攔在祠堂外不得入內,個個抓耳撓腮,看了那戒尺,嚇得咋舌。
卻見藍忘機一掀白衣下擺,也跪在了魏無羨身旁。
藍瀟同樣如此,跪在了藍忘機身邊。
見狀,魏無羨大驚失色,奮力要起,藍忘機和藍瀟卻同時喝道。
打!
藍瀟(晗玨)打!
魏無羨目瞪口呆,急忙說道。
等等等等我服了,我服了藍湛,我錯……啊!
三人手心、腿背都挨了一百多下戒尺,藍忘機和藍瀟不須人按住,始終腰杆筆直,跪得端正,魏無羨則鬼哭狼嚎,毫不矜持,看得圍觀的各家子弟肉痛不已,連連皺臉。
挨完打後,藍忘機默默站起,向祠堂內的門生欠首一禮,隨即走了出去,藍瀟緊隨其後,兩人竟是看不出任何受傷的跡象。
魏無羨則完全相反,被江澄從祠堂裏背出去之後,一路仍在啊啊不止。
眾少年一窩蜂圍著他們。
魏兄啊,到底怎麼回事?
藍湛他罰你也罷了,怎麼他自己也跟著挨打?
魏無羨伏在江澄背上長籲短歎。
唉!失策失策!一言難盡!
廢話少說!你在我們走後到底幹了什麼!
也沒什麼。
就是讓藍湛和藍瀟喝了酒而已。
聶懷桑已然呆滯。
魏兄你竟然能讓含光君他們喝酒?
哦,這有什麼的。
魏無羨講得眉飛色舞,渾然忘了自己還在江澄背上,猛地一巴掌拍在江澄肩頭。
一張定身符的事,哪有多麼麻煩。
誰知道今早他來這麼一出……江澄你走慢點,我快被你甩下來了。
江澄豈止是想把他甩下來,簡直想把他頭朝下往地上砸幾個人坑。
背了你還挑三揀四!
一開始又不是我讓你背的。
江澄大怒。
我不背你我看你能賴在他們家祠堂地上滾一天都不起來,丟不起這個人!藍忘機還比你多挨五十尺,他都是自己走的,更別說人家藍琀玨了,你好意思這樣裝殘廢。
我現在不想背了,快滾下來!
我不下,我是傷號。
一群人在白石小徑上一路推推搡搡,恰逢一人白衣,攜書卷路過此間,訝然駐足。
正是藍曦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