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墓園裏,一個身穿黑色吊帶裙,戴著墨鏡,腳踏黑色馬丁靴的女孩,捧著一大束向日葵,邁著長腿走來。她身上有著與墓園格格不入的氣質。看到她,就想起了一個詞語——張揚。
隻見那個女孩站在墓碑前,褪下一身鎧甲,緩緩蹲下,輕輕摩挲著墓碑上的每一個字。
聽到她溫柔繾綣地說:“你看,我做回我自己了。”
十年前。
在我的食指與中指骨節的中間有一塊疤,它凸起了一小塊,我總喜歡用它撫上自己的嘴唇,我便會想起那個盛夏,那個你...
情竇初開的那一年,我喜歡上了一個男孩。
那時的我並不知道,喜歡他是一件漫長而難過的事情,義無反顧,一眼萬年。
而那時的我也與現在完全不同,我是一個個性張揚的女孩,我至死懷念那樣的我。
走過人群,目不斜視,背總是挺的直直的,活脫脫一隻驕傲的小馬。我甚至都不曾注意過你。在我的印象裏,你總是很靦腆,甚至說起“談戀愛”三個字都會臉紅,不知從哪天起,你突然變了,跟一群“小混混”在一塊玩,開始學著抽煙,學著融入他們去打群架,暴力與血腥,叛逆與無知,那時的你狠厲而不苟言笑。
六年級的時候,流行起“撕名牌”這個遊戲,我們一群人,約在星期五下午去玩,記得那時大家都玩瘋了,我被壓在地上,我準備伸手去撕另一個人的名牌,可是他突然翻身,將我的手壓在他的背下,那裏有一塊石頭,我疼得叫出了聲,小朋友總是一玩便不知分寸,他的隊友一哄而上,撕掉了我的名牌,我的眼淚瞬間出來,手疼得顫抖,我看到了你,一閃而逝的一眼,卻看到了那個印象中靦腆的你,眼神中射出令人畏懼的狠辣。
也許就是那一眼,我們注定了,我的狼狽,也注定了這塊疤,像你一樣,帶給我一些痛,和一輩子的疤。
星期一去學校,所有的小夥伴都向我道歉,我有些懵。
“小夏,對不起,那天大家都玩的太嗨了,對不起嘍,”平時最調皮的陳一博在向我道歉,“沒事沒事,幹嘛都向我道歉,你們怎麼啦?”我狐疑。
陳一博掃了我一眼,不情不願的說:“就是對不起啦!”便匆匆走開,我望著他離開的背影,滿心疑惑。
這時白佳璐跑過來,白佳璐是我的死黨,她說:“小夏,小夏,你知道我剛剛聽到什麼嗎?張晟問陳一博道歉了嗎,還威脅他說不要有下次,太可怕了,這是那個靦腆的男孩子嗎?”
從那一刻開始,我的內心向往著那個神秘的男孩,向往著那個我們不曾說過話的男孩。
那塊疤跟了我一輩子,後來我想用一個紋身掩蓋,卻突然發現自己竟然舍不得。
如果你問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我要說從我張揚的個性下,隱藏著一顆極度缺乏安全感的心,從有一個人給了我一種被人保護的感覺,從那塊疤有了之後,我便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