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您別急啊!陛下和皇後都在皇宮呢。方府……方府是因為就我一個人,我偷了些懶……所以……”歲生原本聲音挺大,說著說著就沒了音,頭也低了下去。
複又著急道:“公子,您千萬別趕我走,實在是這府上太大,您放心,我一定會打掃好的,這就掃。”說著就要去拿掃把。
“站住,我問你我爹娘,你扯皇帝做甚?究竟發生了何事?”方溯不耐歲生答非所問,吞吞吐吐的,語氣淩厲道。
忽又感覺不對,似乎明白了什麼。
方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也不想知道事實,神情落寞的吩咐道:“沒事了,你去打掃吧,我還有事先不回府了。”
小廝看方溯神情不太對,哦了一聲,又忙問道:“公子要去哪裏?我好向宮裏傳個消息,說您回來了。”
“不知道,隻說我回來了就成。”
看來猜的沒錯了。
這一年,確實發生了一件大事。
對百姓來說,隻要生活安樂,無戰爭之憂,改朝換代都不算大事,何況隻是換了個皇帝,改了個年號。
這事,方溯聽說時確實也驚了一下,但並未過多在意。
現在想起從小到大父親的種種,加上小時候不小心聽到的一些奇怪對話,時間又是這麼的巧,偏偏在他和蘇鴻離開的時候。嗬嗬,還真是,令人恍悟啊!
一切都做的天衣無縫,兵不血刃的奪了皇位,唯一沒算到的怕就是阿鴻會在路上出事了吧!這麼大一件事瞞的這麼死,萬一沒成事後果會如何?方溯不敢想。
現在事成了,可阿鴻卻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一年來,蘇鴻的情況方溯在清楚不過了,都是無謂的掙紮,隻是他不能接受這個結果而已。
說不上是悲是喜,亦談不上憤怒。
蘇鴻這個樣子是誰都料想不到的,誰都怨不著,可偏偏若是沒有奪位這件事,他和蘇鴻就不會走這一遭,蘇鴻也就不會遇到這樣的怪事。
方溯也不知道要去哪裏,隻是心裏有點亂,想找個地方靜一靜。他趕著馬車,不知不覺走到了一家客棧門口,便進客棧要了一間房,把蘇鴻安置了進去,他就倚著床邊坐在地上和她說話。
“阿鴻,你說皇權有那麼重要嗎?這是事成了,若是事敗了,我們是不是就再也見不著他們了,然後我們也會被通緝,不停的躲躲藏藏?”
“應該也不會吧,既然把我們送到那什麼千年古派去,想必是給我們找好了退路,可他們怎麼辦,就沒想過我們的感受嗎?可他們這麼危險的事都成了,怎麼偏偏你就昏睡不醒了呢?阿鴻,我有點亂,你能和我說句話嗎?”
“阿鴻,我的家沒了!”
沒有得到回應,方溯也習以為常,依舊自顧自的說著話。
隻是沒想到,不過兩個時辰,方溯就被找到了。
禁軍將客棧圍了個水泄不通,客棧的人見況都躲在了自己房裏,生怕出了事和自己扯上關係。
方溯聽到聲音卻從房間裏走了出來,該來的還是來了,隻是沒想到這狀況不像迎接,倒像是抓人,不過確實是他爹的風格。
來人一文一武,文官他不認識,武將卻是從小傳授他武功的師父沈期。
說是師父,其實也就比方溯大十歲,方溯也不常喊他師父,平時都是沈大哥,沈大哥的喊著。
沈期自然一眼認出了方溯立即單膝跪地,抱拳道:“臣等恭迎太子回宮。”
“恭迎太子回宮。”文官和眾禁衛軍立即附和,聲音響徹雲霄。
方溯神情依舊不悲不喜,隻輕聲道:“知道了,都起來吧。”
轉身回了房,又來到床邊:“阿鴻,這一切終究還是變了。師父成了臣子,父親成了父皇,娘親成了母後,那家還在嗎?”
方溯有些難以接受,又不得不麵對事實。
從小到大,皇權對方溯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方家是一介商賈,頂多與官府有些文書上的往來。與方家關係最好的就是蘇家了,方靖言和蘇雲天是師兄弟,如今江湖上最大的門派雲天門就是蘇雲天一手創立的,所以連帶的蘇鴻和方溯也是一身的江湖氣。
如今想來,方家生意做的也不小,卻一直缺錢,怕是銀錢都拿去養兵了吧。師兄弟兩人朝廷江湖一手抓,不愧是預謀了這麼多年。
方溯抱著蘇鴻走了出來:“沈大哥,走吧!”
沈期見蘇鴻昏迷不醒,關切道:“太子,蘇小姐這是怎麼了?”
“師父一定要這麼生分嗎?太子還未冊封,沈大哥還是喚我小溯吧!阿鴻的事,回去再說。”
“好吧。車輦就在客棧外。”
旁邊的文官,見縫插針道:“下官禮部尚書曹固,接下來太子的冊封禮,將由禮部籌備,陛下派我來和太子先交洽一下。”
“知道了,有空再說。”
看著方溯的背影,沈期歎了一口氣,這突如其來的改變,對方溯來說不知是潑天的富貴,還是金絲牢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