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涵央不知怎麼想起一句奧黛麗·赫本的名言——“我要月亮奔我而來。”
月亮好像真的奔她而來了,可她卻產生了退縮的心思。
她完全猜不透向考諍的心思。
紀涵央那天之後就沒再見向考諍了,對話框一直顯示離線,連人像也是灰的。
突然的冷漠就像對她之前的自以為是扇了一記響亮的耳光。
就好像那真的隻是一場夢,他認識她了,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看破了她自以為偽裝良好的真麵目,然後不予通知,便收回了對她僅存的唯一一點興趣。
心裏歎息一聲——“瞧,果然不對我胃口。”
紀涵央想起不知從哪看到的一個挺火的網絡段子——段子問“被暗戀的那個真的不知道對方喜歡他嗎?”
段子又自問自答:“怎麼可能呢?你站在一團火身邊會沒有感覺嗎?”
她當如是。
怪她胡思亂想自惹心煩,但又不能怪她,她在見不到他的地方思念了他七年,又在重逢後躲在背後看了他三年,每次心存期待得到的都是潰敗的忙音。
嗬,活該,誰叫你清高呢?
她閉了閉眼,看時間是下午五點半,手機調了靜音,扣桌上充電。
睡衣也沒換,上了床,拉上床簾,倒頭就睡。
她今天太累了,兼職太多,還要兼顧學業和各種社團。
剛剛輔導員又找她談話了,說是大學生兼職用來體驗生活就可以,重要的還是學業,大可不用本末倒置。
紀涵央看著導員的嘴巴張張合合,直到對方咽了口口水,打算繼續勸她這顆難得的好苗子棄票子重績點,才讓她插準空隙:“老師,我申請了貧困生補助。”
導員的下一句話沒出口,卡在喉嚨,良久才咽了口口水,“……注意身體。”
紀涵央笑著點了點頭,乖乖巧巧的。
導員的三千腹稿不再發,揮揮手讓她走人了。
她送完了最後一筆外賣,不巧遇到簡姣,對方擦著頭發開門,看到是紀涵央,嘴角的笑容立馬癟下去,但不過三秒又揚起來,“哎呀!紀涵央你在送外賣呀?學霸作風正派又經典,真是我們學習的榜樣呢。”
紀涵央扯了抹笑,裝作聽不懂她語氣裏的陰陽怪氣,撕了外賣單收回票夾,乖乖巧巧地笑,“有些東西學不來的哦!”
簡姣嘴巴抽了抽,接過外賣關了門,於是紀涵央隔著門板聽到她一聲巨大的“笑死我了”。
她手背過身後,走人。
紀涵央呢,不記仇,她喜歡當場報。
躺在床上不過三分鍾,就睡著了。
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悄悄掀她床簾的聲音,然後聲音很輕地喊了喊:“央央……”
她睡意正濃,就沒應,然後聽到那道女聲輕輕的說:“噓……宋萍,她睡著了。”
應該是鄭澤惠。
“啊——”一聲喊叫,隨後是大門被“砰”的一聲打開的聲音,紀涵央的意識瞬間清醒,睡意全無。
腦袋是後知後覺的刺痛,心髒在砰砰直跳。
“你小聲點。”鄭澤惠出聲了,看向剛剛進門的文菲竹,“央央在睡覺,她今天一天的課和兼職。”
文菲竹抱歉的聲音飄起來,“啊?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
似乎可以安靜了,紀涵央翻了個身,
打算繼續睡,但下麵又響起拉凳子的聲音,凳子腿在地上摩擦發出尖利的劃擦聲。
鄭澤惠不滿地砸吧了一下嘴:“你小聲一點。”
“抱歉抱歉~”文菲竹笑嘻嘻的,“我注意,我很快啦~”
紀涵央睡不著了,在床上睜著眼醒了醒,望著床簾布頂上那顆星星燈,兀自出著神。
說是注意,但依舊還是毛毛躁躁的,一如既往。
扯盆子、拉陽台門、走路的踢踏聲……
最後隨著大門被拉上,隔了十秒左右,紀涵央聽到鄭澤惠一聲煩躁的——“真服了!”
然後是宋萍的一聲回應:“習慣就好。”
她歎了口氣,爬將起來,拉開床簾,沿著床梯下了床。
上著網課的鄭澤惠看了她一眼,紀涵央安撫地笑著,說一聲“沒事”。
她拿起洗麵奶去洗浴室洗了把臉,然後從櫃子裏拿了件薄外套,其實入夏了,北聆市的晚上也並不冷,但她總覺得拿著件外套,哪怕不穿,也會有一些安全感。
挺怪癖的。
紀涵央不解,也懶得搞清楚。
她抓起手機和一本雅思的單詞書,打算去大排檔輪班。
專四單詞她背了兩遍,上麵的單詞算是滾瓜爛熟了,專八的單詞隻粗略掃了一遍,看著不難背,就打算先背一遍雅思,留個印象。
父親又給她打了這個月的生活費,她按例全部轉存進了自己私開的一個賬戶。
連帶著她上個學期拿過的政府獎學金和國家獎學金。
她看著餘額那一欄,連帶著今天存的,剛剛好破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