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景連一半都還沒有搭完,就隻壘幾條鋼筋,大大咧咧地杵在地上,塑料布迎風飄揚。

架子上吊起來的油漆匠,還有地上正賣力幹活的工人都扭頭看向臨時攝影棚旁邊,那裏漸漸被看熱鬧的人包圍了。

王朔領著許柏言悄悄走到人後,隻見正當中,一個長頭發尖下巴的男人對著掛工牌的租務指手畫腳地大吼大叫,控訴著劇組的樁樁件件。

男人黃色的長發打理精心,束在腦後,麵容姣好,下巴尖尖。雖不是濃眉大眼一卦,卻也身姿高挑,看上去清麗可親,

但就是這樣的一個“可親”之人吼起來那叫一個如雷貫耳,他的經紀人如果不攔著,這位暴脾氣的小哥恐怕就要把拳頭甩到那一頭白發的租務臉上了。

對麵的租務四五十歲,對這個可能還沒自己兒子大的演員唯唯諾諾,點頭哈腰,他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後不遠處的汪泉力,

汪泉力把求救的目光投向了身邊的杭朔,

杭朔把目光,咳咳,無處可投。

杭朔斜眼瞄了一眼汪泉力,汪泉力皮笑肉不笑,

“以前你總是給我甩鍋,現在自己上吧,我也弄不了了。”

許柏言遠遠看見那長頭發的演員放棄了滿頭大汗的組務,直奔杭朔而去,

王朔說了一句,“壞了,他找我舅舅去了,咱們走。”

許柏言慌張,

“咱們去能幹什麼啊,也幫不上什麼忙。”

王朔衝他狡黠一笑,狐狸眼泛著精光,

“誰說要去幫忙,當然是去看熱鬧,我舅舅和人吵架,人生頭一次,快走,擠個前排。”

許柏言眼冒金星,杭朔要吵架?

他隻是一句情緒不好的話就足以要了許柏言的命,他才不要往前湊,大清早的就圍觀吵架還活不活了?

王朔非但不聽,還要拉著他的手兩個人一起看,許柏言跌跌撞撞被他抻著走,感覺手心裏癢癢的,似乎是有手指輕輕摩挫。

他看向前麵的王朔,前者隻留給他一個大大的後腦勺。

掌心的酥麻感還在繼續,就像電流一樣刺激著許柏言的神經,

而不遠處那個長頭發的演員幾步走上前去,唾沫幾乎要噴到杭朔的臉上

杭朔無奈的摘下滿是星星點點的眼鏡,疲憊地掐著自己的眉心,

許柏言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他一下子掙開王朔的手,死死藏到身後,前麵人身子僵了僵,難以置信的回頭。

“你們憑什麼這麼對我,明明已經說好了,訓練三個月開拍,現在把我踢下去,我那三個月白費!我幹點什麼不行,要浪費在你們身上,給我個交代!”

“嘴上說得好聽!什麼選拔新人演員,給每個人機會,你真公平嗎?選出來的人說踢就踢,我爸爸那兩百萬是吃到誰的肚子裏去了!”

杭朔不可思議得側過臉,給汪泉力使眼色。

“他家裏送過錢?我怎麼不知道。”

汪泉力輕輕搖頭,

“是老袁的關係”

那老袁那冤種死哪去了?

“去接白景天去了”

杭朔白眼翻上天。

這個老袁,自己沒處理好的事,閃得卻比誰都快。

那被踢下去的演員心裏本來就怒火難耐,這時候看杭朔對他也沒個好臉色,更是火上澆油,隻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杭朔頗有苦口婆心之意味,奈何他也不明情況,隻能任其分說,汪泉力在旁邊惺惺作態,時不時也幫襯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