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18章 請罪(1 / 2)

馬車到達何府,入夕早已在外等候,他上前掀開簾子,看到主子同先前判若兩人,寬鬆不合身的衣物掛在身上,因虛弱愈發蒼白的臉頰泛著冷汗,已經準備了一肚子的話現下喉嚨打顫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何添玉顧不得其他,眼神一直追隨著何漣城,除了愧疚再想不出該如何麵對府內上下的仆人。

何漣城沒有理會任何,徑直回到承書院合了門。他淩亂了,失而複得的感受確實愉悅,但當他發覺這人到底不是玩物,以後興許不會再獨他擁有時,憤恨地把茶盞猛摔在地。

院內眾人被這聲響嚇得接連跪地請罪,何添玉胸口悶得生疼,意識到何漣城氣得不輕,便執意要進去。

入夕眼見這幾天何漣城情緒的變化,擔心殃及到主子,不安地勸道:“小少爺,臂膀還挎著,先回十安院吧,大少爺現在氣得狠,且等他消了氣再過去。”

何添玉沒有聽,小心翼翼推開雙扇,看到茶盞碎了一地,何漣城背對著門站在桌案前。

何添玉繞開碎瓷片,踟躕地往裏挪了幾步,戰戰兢兢地淺聲喚:“哥。”

何漣城喘息聲愈發厚重,背在身後的拳頭攥得嗝嗝響。他的城府深不可測,也不經常發脾氣,但若是心有不悅,那雙黑滲的眸子能將人駭得粉身碎骨。

何添玉因懼怕帶的薄胸劇烈起伏,他把攥在手裏還有淡淡茶香的紫毫藏到身後,輕顫一聲:“哥,我知道錯了…”

何漣城猛然轉身紅著眼眶怒視他,咬著牙質問:“六天,添玉,你有沒有想過如此做的後果是什麼?”

何添玉低垂著眸子,控製不住地顫栗,本就削瘦的臉頰愈發沒了血色。

“我尚且以為你心存善念去了孤山陵,可萬萬沒想到你去找了顧長亭!”何漣城逼近一步,“添玉,暫且不提其他,你有沒有想過路途會遇到何種危險,若是沒有他人相救,大哥也找不到你,若是要……”

何漣城沒有把“丟了性命”這幾個字說出口,他不願,不想,更怕一語成讖。

“添玉,大哥知曉你受了委屈,這是哥的錯,你想去任何地方該同我直接說,”何漣城撩起何添玉垂落的發絲,“顧長亭是何種秉性你了解麼,你知曉如何應對麼?還落得一身的傷,他能替你難受?”

“不是,哥,”何添玉搖頭試圖辯解,“長亭同我沒有什麼,我隻是……”

“那是大哥管束得太緊是麼!”何漣城打斷他的話,火氣驟然高漲,“你是不是覺著外麵甚好,縱使受傷也情願待在外麵不回來!是不是!”

“哥,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何添玉慫顫著雙肩抽泣著祈求,“別生氣了哥,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何漣城端量一番何添玉身上的衣物和藏在背後的紫毫,早已按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嗬斥道:“傷哪裏來的!衣服是誰的!說!”

入夕倉惶跪爬到何添玉身後替主子求情:“求大少爺消消氣,小少爺還有傷,他還有傷啊。”

“有傷不知道要回家嗎!”何漣城憤然拽住何添玉脖領,用力拉到自己麵前,眼眸攝人問,“兩情相悅,是嗎?”

何添玉攏著幾乎要將自己揉碎的手踮起腳,極度恐懼地含淚解釋:“沒有,我沒有……”

何漣城從他手中奪回紫毫,舉到其眼前問:“定情之物,是嗎?”

何添玉渾身打顫,淚水儲滿了眼眶一滴都不敢落下:“哥,我沒有……”

入夕不顧破碎的茶盞,跪行到二人腳下求饒,何漣城被如此一激丟棄了理智,鬆開何添玉,眯著眸子怒視跪了一地的下人,抬腳將入夕踹倒在地。

何添玉驚慌失措地跪地祈求:“哥,別生氣了,求求你不要生氣了,添玉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敢了,不要打入夕,他是被我強迫的不怪他…”

何漣城訝然之時參雜著不忍和難過,耳邊不斷充斥著眾下人的哭喊聲,何添玉竟然向他下跪來求得原諒。意識到自己失態嚇到了何添玉,打算將人扶起時卻看到那支紫毫依舊安然無恙地被何添玉攥在手中,無端的猜疑擊潰了何漣城心底最後一道防線,他頓時怒火中燒下令:“來人!傳疾醫!把小少爺扶回十安院養傷,半年內不得踏出十安院一步!有違者,死!”

何漣城收回將要溢出的淚奪門而出。

“不,不要,”何添玉試圖往門外追,“不要哥,求求你,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不要關著我,求求哥,不要關著我…”

奈何體力不支暈倒在地,懸臂帶脫落,尚未穩妥的肩軸再次錯位,何添玉趴倒在地動彈不得。

返程的顧長亭神態茫然,車內那雙含霧的眸子同他訴盡了害怕和無助。蒼鷹揚起鬃毛猶如未有發生過任何,依然率領隊伍馳騁在金國的土地上。越臨近南國城門,顧長亭將韁繩愈發收得緊,起風了,蒼鷹越走越慢。

舒亦發覺到不對,勒起韁繩扭頭喊:“長亭,快跟上!”

顧長亭直接停了馬,等舒亦靠近後愣著說:“舒亦,我好像聽見添玉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