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瑾在看到安姑姑的那一刻,神色自若,仿佛方才她真的隻是帶著人避到角落裏,不想跟那諸多的客人糾纏而已。
從始至終陳瑾都記得,這裏不是宮裏。人多口雜的地方,無論他們討論什麼話題都應該小心謹慎。
方才陳瑾說的所有話全都壓低了聲音,保證隻有她們幾個人聽得見。安姑姑的突然出現,陳瑾鎮定自若。
陳瑾走向安姑姑不緊不慢的隨安姑姑一道去尋朱貴妃。
“公主要體恤貴妃娘娘一片心意。公主是不知,自打你說想要出嫁烏蘭和親以來,貴妃那是夜夜不能安眠。好在現在事情有了轉機,貴妃娘娘也是想早早的將事情定下來,免得再生變故。”安姑姑總是要幫著朱貴妃說話的,言外之意無非讓陳瑾別管朱貴妃做什麼,隻要一味的配合就是。
“生米煮成熟飯亦或者是其他?”陳瑾似乎像是隨口一問,聽得安姑姑驟然停下了腳步,顯得慌亂的抬頭看向陳瑾,“公主這是在說什麼?”
“隻是聽了姑姑的話,覺得母親在父皇都沒有鬆口定下我的婚事時,母親想把事情定下來,唯一能做到的辦法好像隻有這一個。”陳瑾麵帶笑容的說著,好像隻是隨口的一句話罷了,並沒有其他的意思。
可安姑姑卻臉色一僵,像是突然被人說破了所有的打算。害怕恐懼。
“姑姑這是怎麼了?我不過說句玩笑話罷了,姑姑怎麼這個反應?”陳瑾眨眨眼睛,純真無瑕的詢問,似乎想不到安姑姑被嚇成這個模樣。
在心底裏陳瑾也就明白為什麼今日發生的一切事情她會選擇忘記。
那麼司徒晉在這樣一連串的計劃中,擔任的又是什麼樣的位置?
“公主怎麼說這樣的玩笑話,這可不是小事。”聽出陳瑾的打趣之意,安姑姑也意識到現在的她狀況不對,趕緊的要安撫陳瑾,更不希望因為她一時失態而露出了破綻。
“是啊,這可不是一件小事,毀人名節,天理不容。”陳瑾又一次意味深長的吐字,再一次讓安姑姑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總覺得陳瑾好像已經洞察了朱貴妃所有的計劃。
陳瑾竟然猜到了事情的經過,現在選擇說出口,無非是想打草驚蛇,若是安姑姑把她已經察覺到其中貓膩之事告訴朱貴妃,朱貴妃是不是會及時收手?
有些事情她還願意給對方一次機會,哪怕曾經的她因為今日的事情傷透了心。這輩子,她想看看朱貴妃到最後能不能念及她們母女的情分。
安姑姑這個時候再也不敢說話了,臉上陣陣發白。如今她唯一的念頭是一定要快點告訴朱貴妃,陳瑾已經猜到了今日朱貴妃的所有安排。
隨著靠近內院,遠遠便聽到了一陣陣笑聲,朱貴妃畢竟是朱貴妃,又是出自朱家這樣的世族,這些年來得蒙順帝恩寵,此次又被特意放出宮參加兒子的封爵之宴,奉承的人自然圍在她的身邊,絞盡腦汁想要逗她高興。
安姑姑這個時候都沒回過神來,不敢再吱聲,也是害怕陳瑾再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陳瑾這一來,立刻就有人看到了,“康樂公主來了。”
隨著這樣的一句傳入朱貴妃的耳中,朱貴妃抬起頭看向陳瑾,朝陳瑾招招手,“快過來,你這孩子也真是。方才分明跟長樂一起進來的,我們都在這坐了半天了,你是一個人跑哪去了?”
“母親玩母親的,我自個兒玩。哥哥的府上我熟的很,母親害怕我不見了。”陳瑾進來,落落大方的和朱貴妃福福身,也不忘同其他的世族夫人頷首打了招呼。
“康樂公主端莊秀麗,果然名不虛傳。隻是素日想見康樂公主一麵不容易,公主既不喜歡各家的宴會,縱是到了哪家府上,不過一個照麵就不見了。”夫人中總有人拿著陳瑾打去,言外之意也是對陳瑾十分讚賞。
縱然作為公主,能像陳瑾這樣得到各家郎君稱讚的公主並不多。
陳瑾身為順帝最寵愛的公主,比起宜佳來還要更勝幾分,但宜佳在外還有跋扈的名聲,陳瑾卻一丁點不好的都沒有。
“我一向不善與人交際,這人來人往的頗是讓人煩心,未免失態失禮,倒不如我自個兒一個人玩的好。”陳瑾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也不曾避諱的提及她之所以不肯參加各家的宴會;也不摻和京城裏所謂名門閨女的詩會;都是因為他不耐煩跟人應酬。
也不樂意花費這諸多的時間和貌合神離的人絮絮叨叨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