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將口哨放到唇邊,可淩墨什麼都沒有聽到,然而在阿雪放在口哨的那一瞬,一條美麗的白蛇卻從天際緩緩而來。
正是阿白。
淩墨想,口哨的聲音說不定是隻有阿白能聽見的特殊波長。
一回生兩回熟。
這次阿白剛一靠近窗戶,淩墨幹脆利落地單手一撐窗沿,躍到阿白背上。
其他人的動作也與淩墨差不多。
阿白則載著眾人騰空而起,最後要離開前,這條平素性格溫和的白蛇卻擺了擺尾巴,將那些試圖爬到它身上的怪物全都掃過下去。
蛇尾的動作看似輕飄飄,實則拍到牆上那一刻,卻發出一聲巨響,原本堅固的牆壁一下子便有無數裂縫出現,巨大碎石轟地一下砸落,壓死了不少怪物。
而做完這一切,阿白則又扭了扭龐大的身軀,揚長而去。
它是溫和,不喜歡戰鬥,可卻不代表著它沒有脾氣。
將這一切都收入眼底的淩墨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不過很快淩墨就顧不上這些細節了,他坐在阿白身上往下望,從屋子裏出來之後,他發現一切比自己想象的還要糟糕。
地麵、街道、屋子裏甚至就連天空中,都有怪物存在的蹤影,這些以往隻躲藏在黑暗中的東西似乎一下子傾巢而出,想將能力者一網打盡。
淩墨麵色沉重,而一旁的應池神情也不遑多讓。
應池本製定好了計劃要將那一直在暗中窺探的怪物引出來,隻是計劃還未實施,那怪物卻率先出手了,想來它雖沒有聽到應池等人的計劃,但卻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
這次的襲擊可沒有前幾次那麼簡單,與這次的襲擊相比,之前那幾次襲擊便宛若怪物在於能力者過家家一樣,單從數量上來講,之前的襲擊所出現的怪物全加起來,也沒有這次一個零頭。
更何況,之前那幾次襲擊都有其他區域的能力者趕過來支援,而這次,淩墨等能力者卻被困在異空間中,孤立無援。
出現的怪物等級也不再隻限於藍色普通級,橙色危險級的怪物一眼望過去也有不少。
目光所到之處都是黑獸與墮落者,一切好似變為怪物的狂歡盛宴,隻剩下能力者還在苦苦掙紮。
但大部分能力者哪見過這種場麵,起先還能稍微支撐一會,然而漸漸地,隨著怪物越來越多,能力者便徹底變成了弱勢那一方。
能力眼瞧著便快要透支,體力也所剩無幾,可明明上一秒拚死搏殺,好不容易又幹掉了幾十隻怪物,下一秒便又有新的黑獸和墮落者冒出來,數量甚至隻多不少。
碩大的雨珠再次從雲層中墜落,潑瓢大雨澆滅了能力者的火焰,一個又一個能力者忍不住目露絕望之色。
鮮血和濃煙的味道混雜在一起。
把隨手撿來的小刀刺入一隻怪物喉嚨中,淩墨一腳踹開死亡的怪物,餘光卻瞥見一個能力者力竭而倒下。
那個能力者的麵容有些熟悉,淩墨想了半天,才從腦海中翻出了一點點關於對方的回憶——這是一個各方麵都極其普通的能力者,他有著普通的外表,普通的家庭,前幾秒最苦惱的事情還是在吵架之後要送什麼給妻子才能和好。
可現在,他卻可能要死了。
眼中倒映出無數怪物的影子,能力者手中卻緊握著一個小小的盒子,其實他早就買好了給妻子的禮物,隻是害怕禮物不符合妻子的心意,才遲遲不敢說出道歉的話語。
隻是現在,能力者卻忍不住後悔了,他想,要是早點說就好了。
像是這般普通的能力者其實有很多——期待自己幾日後生日的少女,惦記家裏寵物會不會好好吃飯的年輕人。
這些人雖然是能力者,但也是普通人,他們死後也許世界不會發生多大的改變,但也許……早就看透了丈夫心思的妻子懷著滿心期待和歡喜,卻再也等不來丈夫的道歉、朋友與家人早早為少女準備好了禮物,禮物盒一個接一個堆在一起,但卻唯獨少了那個能夠拆開禮物的人、寵物呆在空蕩蕩的房間裏,等待著主人下班回家的腳步聲,它蹲在房間門口,隻為了能在主人進門時撲向主人的懷抱,可它等了許久,卻始終沒能聽到熟悉的腳步聲。
世界不會因為一個人的死而產生改變,可與那個人相熟的人卻多出一份悲傷的回憶。
然而,有時候,事情也許還能再糟糕一點。
接連不斷湧出的怪物早已讓能力者們應接不暇,銀色的雨幕衝刷著地上的鮮血,掩蓋住能力者們絕望的悲鳴。
而這時,一隻巨獸卻憑空出現,巨獸有著碩大如燈籠般的眼睛,雷光如遊蛇般纏繞在巨獸身旁。
這赫然是一隻紅色災難級的黑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