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橋就是應城,左側是農田樹林,遠處有粘土礦。右側是紙坊魚塘和磁窯。角落裏還有專給外鄉人修的祠堂。”隨著車子走近,子平在車邊小聲的介紹起周圍的環境。“進了城門是城中最熱鬧的地方,南來北往的客商都在這裏做生意,城門邊上還有好幾個庫房,大多數人都會在這裏租賃庫房存貨,從早到晚都忙得不可開交。”
才進門的地方有租賃馬車的地方,應城十分寬敞,要是沒有車恐怕要不了兩天腳都能走斷。過了成衣店,在畫室對麵就是一顆和應城一般年紀的銀杏樹,據說已經有上百年的曆史,課誰也說不清楚究竟是不是真的。
過了最熱鬧的主街往西走,過了橋到處都是飯館,一行人隨便挑了一個進去,才剛坐下就聽見大廳裏有人神神秘秘道“你們聽說都城裏最新的消息了嗎?”
“什麼消息?”周圍的人大多豎起耳朵聽著,想知道他要說什麼。
隻見這人伸出手指往頭頂上指了指“趙丞相你們都知道吧?”見眾人紛紛點頭,他才壓低了聲音道“聽說陛下將她禁足了!”
“啊?為什麼?陛下不是支持她的嗎?”眾人驚訝道。
“最近宮裏有什麼新鮮的消息,你們知道嗎?”這人看了一圈身邊的人傲然道“陛下新得了一個美人,直接封了婉妃!”
“那又怎麼了?”
“那又怎麼了?你們就不覺得奇怪嗎?這邊丞相一沒了消息,宮裏立馬就多了一個婉妃,你們就不覺得這裏頭有什麼關係嗎?”
趙璿饒有趣味的聽著別人說自己的閑話,一扭頭卻看見韓朝黑著一張臉,想要衝上去和他們分辯,忙攔住“不過是些市井傳聞罷了,你這麼認真做什麼?”
“可他們在空口白牙的汙人清白!”韓朝咬牙道。
“我倒覺得如果人人都這麼想未必真的是一件壞事。”趙璿道。如果連朝中的大臣也這麼看,今後再有什麼事情要提恐怕也得先掂量掂量。隻是可憐了這個婉妃,要替自己受過。“反正我們已經離開那個地方了,這些事情就不必太過在意。”
作為事件的主角之一,蕭奕亭正在婉妃宮中品茶,今夜月色甚美,幾乎讓他忘了婉妃不會說話這件事。
婉妃端出才做好的果子和點心,站在他對麵小心翼翼的用餘光看著這個英明神武的君王,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能夠有此殊榮。她做夢都沒有想到自己的好運竟然是這麼大的獎賞。
蕭奕亭看著站在自己麵前的人,眉眼溫婉,和他此前遇見過的女子不大一樣。她像是那種見識短淺隻懂得相夫教子的女子,沒讀過什麼書,沒有什麼抱負,也不期待做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現在隻有這樣的人才能夠讓他覺得放鬆。
“彈首曲子聽聽。”
婉妃四下看看,將琵琶抱在懷中,低頭想了想磕磕絆絆的彈了一曲。曲子沒有彈完她的臉就已經紅透。這麼難聽的曲子真是汙了陛下的耳朵。
蕭奕亭看著看著忽然笑了,他見慣了所謂的才女,忽然覺得這樣笨拙的女子也很有趣。“無妨,慢慢練習就是。”
說書人的故事不知講到哪一節,隻聽見下頭的人在說趙丞相和陛下是如何一對忠臣明君,可惜趙丞相終究是個女子,經年累月的嘔心瀝血之下竟漸漸的傷了身子,隻能夠在宅中修養。
樓上聽書的女子將腳翹得很高,裙子滑落下來露出半截光潔的小腿,腳腕上掛著一串鈴鐺,上頭懸著一條細細的鏈子一直延伸進裙中,看不清終點。
響木一拍,說書先生將折扇一合,今日的書已經講完。
不過半刻鍾的功夫說書先生就已經進了女子坐在的包間,躬身道“不知城主到訪,有失遠迎。”
姽嫿城主懶洋洋的將臉上的手帕扔在地上“我從前竟不知你還有這樣的本事,黑白顛倒的春秋筆法你用得可真不錯。”
“城主過獎了。看客們喜歡什麼樣的故事,我就說什麼樣的故事,不過如此而已。”
“你可要知道你故事裏的人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主,仔細得罪了她叫你死無葬身之地。”姽嫿城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