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衍吐了大口鮮血在地,麵容更加慘白,近似透明。
盡管手臂還流著血,剛也吐了血,他卻狀若無事,擦了擦嘴角鮮血後譏笑一聲,吩咐侍衛。
“守住前後門,全力搜尋府內府外,定要找出夫人,不然——你們都得死。”
謝衍的聲音似從刀尖掠過,眾人戰戰兢兢,一刻都不敢耽擱,分散各處去找蕭凝玉。
蕭凝玉並未出府,她剛從房間走出,謝衍便來了,後麵,她趁著謝衍進了屋,搖搖晃晃地跑去前院,想要快速溜走。
可是,她本來就有心疾,那次暈倒後她的身體已是非常虛弱,這時,無論她再如何地加快步伐,如何努力地邁開步子,她還是跑不快,甚至……她未跑多久便已是氣喘籲籲,兩頰通紅,心疾又隱隱有複發之勢。
“哥哥,哥哥……”蕭凝玉念著她皇兄,此時分外恨自己的體弱,可無奈,當她剛穿過花園假山處時,前麵便傳來一陣喧鬧的說話聲。
“我問了前後守門的人,都說沒看到夫人出去,想來還在府內,這就好找了。”
一下人歎了口氣,心有餘悸道:“幸好在府內,仔細找找總歸會找到,要是出了府可就難尋了,要是沒找到我們可就慘了,我聽別人說,之前垂涎夫人美貌的奴仆不僅被剜了眼,碎屍之後還被去喂了狗,這次我們沒看住公主,讓公主跑了,指不定下場會更慘,唉。”
“行了,越說越嚇人,還是別廢話了,快找吧,西院那裏已經找了,花園這裏我們再找找。”
……
這談論聲由遠及近,愈發清晰,蕭凝玉四下看了眼,急得要跺腳時瞥到了假山下的洞。
那是一個很小很小的洞,但她身子嬌小,許是可以藏的下,隻是可能會擦傷皮膚,撞到頭。
這刻暮色已至,天色漸黑,蕭凝玉看著那黑漆漆的,像是怪物張著血盆大口的洞猶豫片刻,但聲音越來越近,她被急紅了眼,後沒辦法,還是蹲下身藏了進去。
洞如她所預料的那樣,很黑,很小,隻堪堪容下她嬌小的身子,她的腦袋被迫低著,纖細脖頸彎成了一個極其難受的弧度。
而更糟糕的是,岩石內壁粗糙尖銳,她隻稍稍一動,那岩石便劃破了她衣衫,將她凝脂肌膚割破,雪上落紅。
很疼,蕭凝玉怕疼又怕黑,此時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眼淚啪嗒啪嗒落下。
她很委屈,也很狼狽,但即使如此,蕭凝玉仍是緊緊捂著腰身處的信和玉佩,咬著唇沒有瀉出一點哭聲。
皇兄還被關著,她要去送信,救皇兄,皇兄是她的親人,她一定要救皇兄的。
抱著這個信念,她像條被丟棄的小貓,低著頭咬著唇,一個人在黑暗裏待了許久,直到那些聲音逐漸消失她都不敢出去。
現在不能出去,一出去便會被謝衍抓住,他這次一定會把她關起來的。
他冷血冷情,權勢和兵權已經到了隻手遮天的地步。
甚至,甚至……凝玉身子抖著,她想,或許他已經準備要造反了。
她該怎麼辦,該怎麼辦……
“將軍,公主殿下並未出府,前後都有人守著,說並未看到公主殿下出府。”謝衍的隨從江貴彎腰行禮,朝他稟報,台階下站了一排等待命令的侍衛,臉色都不大好,鐵青,都提心吊膽。
“人呢。”謝衍背著手,看似分外平靜地在簷下踱步,他身形挺拔,衣冠華美,遠遠望上去極是清雋俊秀,或許還稱得上是一副寫意的水墨畫。
隻是,若是近看細看,便會發覺他華美的錦袍上浸染了大片鮮紅的血跡,甚至於他的手臂上簡單包紮的傷口還在汩汩流血,猩紅血珠一滴滴落在地上,又暈開了一片刺目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