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遊戲塵寰(1 / 3)

春天的陽光是最讓人喜愛的,不像夏日那麼驕陽似火,也不像秋天那樣趾高氣揚,更不像冬日那樣漫不經心,一切都剛剛好。

一棟白宮似的別墅佇立在碧綠廣闊的草坪中央,周圍有高爾夫球場,籃球場,排球場,還有一段湖似的海,之所以稱之為海是因為它有一片不大不小的人造沙灘,三位老人閑躺在湖邊的沙灘椅上閉目養息,這樣的場景總給人以安靜祥和之氣。

沙灘上有四把躺椅,三位老人從左到右並排而躺,最右邊那一張躺椅是空著的,三位老人都已是花甲之年,最左邊留著打卷長發,身材肥胖,滿臉贅肉,戴著黑色墨鏡,穿著花花襯衫,領口開到心窩處,隱約可以看到衣服裏麵稀稀拉拉的胸毛,這位老人名字叫周遊,是一位隨性且真實的老人,這棟別墅是他投資所建,是為了紀念逝去的好友,也是為了完成四個人年輕時的承諾。

第二位老人名字叫梁丘寰,留著平頭,戴著一副銀邊眼睛,身體瘦弱,白襯衣黑褲子,衣服嚴謹幹淨,雖然帶著眼鏡但透過鏡片依然可以看到他的睿智且謹慎,一臉嚴肅的躺在沙發上望著不遠處躁動的湖水。

第三位老人是一位老太太,頭發雖已花白但臉上卻看不到任何歲月的痕跡,燙著齊耳短發的波浪,一身黑色的裙裝,紅色的披肩繞在胸前,左手戴著一隻碧綠色的玉鐲,滿身的雍容富貴之氣。

周遊雙手舉過頭頂發出懶洋洋的一聲低吟,然後坐起身雙腿盤壓在大腿下麵,打量著旁邊的兩位老人,“譬如朝露,去日苦多啊!”

梁丘寰轉頭看了看周遊然後雙手撐著躺椅緩緩的站起身,“最近不管幹什麼都感覺很吃力,躺著也不舒服,坐著也不舒服,”邊說話邊用右手捶打著腰。

周遊在地上跳了幾下又做了幾個深蹲,咧開嘴露出那被香煙熏黃的牙齒,一顆金色的牙齒在陽光下更加醒目,“你看我梁丘寰,你快看。”

梁丘寰看了一眼周遊笑著搖了搖頭,繼續拍打著自己的腰。

“你看你那身體,你再看看我,還跟個小夥子似的呢,又抽又喝壓根沒事,你自律一輩子,也不喝酒也不抽煙,去哪裏說理去。”說完不解恨似的又趴下做了幾個俯臥撐。

“行了,行了,別真的累著,都多大年紀了還這麼愛顯擺,真是什麼都沒有變。”梁丘寰瞥了一眼說道。

“你評評理戲可,梁丘寰是不是身體不如我。”

老太太名叫奚戲可,他們三個是大學同學,準確的說應該是四個,還有一位摯友已經去世了,就葬在這片湖水的西麵,每年的這一天他們都會相約在這個地方,這棟房子裏裏外外都是按照他們年輕時的夢想設計的,到了這個年紀也都可以坦然且樂觀的麵對生死。其實準確的說這應該是他們四個人的烏托邦,不隻是活著的烏托邦,也是死去的烏托邦,因為他們約定將來死後都要葬在這片祥和之地,況且有一位朋友已經履行了承諾。

奚戲可站起身,雙手護住胸前的披風,嘴角上揚,雙眼眯成一條線,微笑的看著他們兩個,這樣的場景她早就見怪不怪了,現在她更願意享受這樣的爭吵。

兩位老人嬉鬧了一輩子,從朝氣蓬勃的少年一直貧到雪鬢霜鬟的老年,不知疲倦也從未感覺無趣,有些友誼是惺惺相惜,推心置腹,而有些友誼就是為了可以互相擠兌逞一時痛快,但是不管是哪一種方式,能相處一輩子都應該可以稱之為偉大的友誼吧。

“行了,我得走了,下午還有一個講座。”梁丘寰用力的挺了挺自己的腰說道。

“都這麼大年紀了不行就安度晚年退休得了,身體又不好還這麼拚幹嘛?”周遊看著梁丘寰疲憊的神情說道。

“身不由己啊,能力越大,責任越大,為了回報社會,也為了自己的子孫,有時候也真是羨慕你,這麼大年紀天天風花雪月的身體還這麼好,還這麼大的精氣神,你這輩子倒是夠本了。”

“我無二無女的,現在剩下孤家寡人一個,你去回報社會吧,等我死了把擁有的這些財富也都還給社會。”

“你們兩個人的覺悟都夠高了,一個造福社會,一個回報社會。”奚戲可笑著打趣道。

周遊指著別墅門口的牌匾說道:“其實那才是我們要追求的人生。”

奚戲可和梁丘寰看了看牌匾上的字沒有言語。

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豔陽冬有雪,一切都是最好的搭配。遙遠望去藍天和綠地像兩張親熱的臉龐緊密的貼在一起,雖然看似天高地迥,了無人煙,但彎彎曲曲的馬路送上了最美好的愛意,一輛紅色的跑車由遠及近緩緩駛來,像極了綠色貝雷帽上的紅色絨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