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做代寫情書的生意嗎?這句不錯:生當複來歸,死當長相思。】
人滿為患的醫院大廳裏,沒有人注意到,剛剛從他們麵前飛掠而過的高個子,就是市南醫最著名的醫生,時與。
而他出名的原因之一,是令人質疑的年齡。
每當病患驚訝於南醫的心外主任竟然如此年輕的時候,他的同事們卻在感歎主任無與倫比的操刀技術——手實在太穩,像機器,還是很精密且接近永動機的那種。
時與從心髒外科的休息室跑到急診科,又通過重重門禁,才來到重症監護室的門口。
“時醫生,icu見。”
“夏教授,別害怕。”
這是兩小時前的微信對話。
結果時與一個匆忙的戰鬥覺還沒睡穩,夏酌就已經被推進了icu。
護目鏡起霧了,病床那兒還有管子擋著,時與望向躺在病床上的夏酌,什麼都看不清。
其實也不需要看清楚。夏酌肯定在閉目養神,他不看都知道。
“時主任,”防護服裏男女難辨的護士看向他肩膀上寫的“心外時與”,遞給他一套新的防護服,“您先換一套再進去吧。”
“謝謝。”
擦好護目鏡,換了新的口罩和防護服,又被icu的護士一通消毒,南醫的著名心髒外科醫生,“變態聖手”時與,才被放行進入重症監護室。
病床上的男子,剛剛步入而立之年,一臉病容,卻更襯膚白貌美睫毛濃。
果然在閉目養神。時與不想打擾他,隻是安靜地注視。
……
“有我在,沒事的。勝敗未定,永不言棄。”-牲口
“嗯。”-叫獸
“我還一台手術,你睡會兒。”-牲口
“祝順利。”-叫獸
這是三天前的微信對話。
牲口是夏酌給時與備注的微信名。叫獸是時與給夏酌備注的微信名。
那時候,夏酌已經頻繁咳喘,隻能給他打字。不過他知道,夏酌這種惜字如金的行為,跟病情完全沒有關係。
畢竟夏酌其人,十五年前就這樣兒。能動手絕對不動口,惜字如金,愛拳如命,打遍全校無敵手,反正沒人會開除他。
不過這次的對手,有點兒棘手。病毒這種狡猾善變的東西,不能靠拳頭。
時與輕輕撫過夏酌的額角,可惜戴著三層的□□手套,實在沒什麼手感,隻能確定夏酌是睡著了。
……
或許因為icu提供了與世隔絕的安靜,夏教授這一覺,睡得著實長。
時間漫長,內容冗長。
長到他做了很多很多夢,有的遙遠,有的久遠。有的能跨越到大洋彼岸,有的能追溯回很多年前。
臨睡前,他想著,如果這次不能再向前看,那就往回看,掘地三尺,說不定能挖掘出年少時的輕狂和勇氣。
勝敗未定,永不言棄。
這些年,這句話,時與對他說過很多次……
……
……
十五年前,b市南醫大附中。
下課鈴已經很刺耳,監考老師又吹了一聲哨,發號施令:“停筆!最後一排同學起立,收卷子!”
南中最大的階梯教室能容納幾百號新生,而卷子收到最前排時,大半學生都已經收拾好東西跑路了。
夏酌剛把一大摞收上來的卷子放到講台上,手裏就莫名被塞了自己的筆袋。一個眼生的女生對他說:“同學,你的筆袋,筆和尺子已經放在裏……”
“謝謝。”夏酌冷著臉打斷,“不過,請別動我東西了。”
女生尷尬地被拽到一旁,拽她的同學並沒有故意放低驚歎之聲:“夏神的東西你都敢動啊!”
“那是夏神?”
剛在後麵看戲的男生用卷起的草稿紙拍了拍她倆的肩:“友情提示,夏神最討厭別人動他東西哦!”
見兩個姑娘慌忙遁走,趙澤寧對夏酌說:“別這麼嚴肅嘛!你的新晉小迷妹萬一考到咱們班來,多尷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