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23章 老的更不好忽悠(1 / 3)

潤玉來到碧海潮生閣外,理了理衣物,正猶豫要不要進去,回歸了天宮,他就是那個大逆不道的兒子,不再是可以恣意撲進她懷裏求安慰的毛孩子了,這麼多世,她應該不會再厭惡疏遠自己了吧。

“陛下回來了。”院裏有仙侍看到了,忙出來迎接。

裏麵顧影聽著聲音,也忙出來,一張臉上都漾著笑容。“陛下來了,快進來,聽聞你下界曆劫,許久未見了,可受了不少苦吧。”

“曆劫倒還好,就是多日未見,潤玉心裏總念著顧姨,想著顧姨釀的香蘭笑和桃花糕。”

“娘娘說你今日會來,我早備好了,保準讓你解解饞。”

“父帝母神知曉我今日回來嗎?”

“他們在屋內等你多時了,快進去吧。”

潤玉捏了捏衣擺,往前邁了幾步,又忙回過身詢問,“顧姨,我今天這身衣服,可合規矩,不然,還是回去換一身再來吧。”

顧影幫他理了理頭上的發帶,撫平了領口和衣擺,“秋水為神玉為骨,芙蓉如麵柳如眉,帝君和娘娘的兒子,我們的天帝陛下,這容貌,一等一的好,今日這身白衫配粉領,九重天上絕美盛景,快去,莫讓娘娘等急了。”

潤玉隻好鼓足了勇氣,再次邁開步子,往殿門口走去,在門外停下,垂下頭,恭敬的行禮。

“孩兒拜見父帝父神,曆劫圓滿,前來問安。”

殿內兩人抬頭,臉上都掛著笑,潤玉抬頭,仿佛又回到凡間的皇宮、相府、茅屋,兩人是恩愛的帝後,舉案齊眉的相爺夫人,還有互相扶持的普通夫婦。

荼姚抬頭,衝著門口招招手,“過來瞧瞧,我們那時為你取了個名字,你可喜歡?”

潤玉依言走過去,隻見她執筆,紙上墨跡未幹,而紙上兩個字,分明就是“筠辰”,這是自己在凡間曆劫時,叫的名字,這個疑問,也解了。

“孩兒心有疑問,雖知提出不妥,但還是想問一問,先天帝,曾自稱北辰君,孩兒不想與他有任何牽連。”

“自古以天幹地支計時,人間有十二生肖,他們習慣把東方日出之時定為辰時,把龍叫做辰龍,所以筠兒,這個字是你身份的彰顯,而他,配不上。”

撩起衣擺跪地,“那孩兒沒有異議,覺得都好,父帝與母神喜歡喚孩兒潤玉,那我就是潤玉,喜歡叫筠辰,孩兒就是筠辰,喜歡叫筠兒,那麼我就是父帝母神的筠兒。”

“六界皆知,如今的天帝陛下,是響徹萬年的夜神殿下,而夜神殿下,冰清玉骨,溫潤如玉,為娘覺得,還是潤玉更貼合你的氣質。這兩個字,就送你,做個小名吧。”

“好,既如此,孩兒謝父帝母神賜名。”

廉晁扶著人在塌前坐下,又過來扶起一直跪在地上的潤玉,“不要那麼拘謹,回了自己家,總這樣端著,多不自在。”

“回父帝,母神讓孩兒寫下《子規啼》,掛在璿璣宮,日日警醒孩兒曾經所犯下的過錯,並責罰孩兒下界曆劫,尋百位慈母最愛之物,如今孩兒曆劫圓滿,可隻得了九十九件,尚缺一物,未曾完成父帝所要求,請父帝母神責罰。”

“哦,是嘛,拿出來我看看,你都帶了哪些東西。”廉晁比較好奇,這孩子每一世,都會在意些什麼東西。

潤玉拂袖,一一陳列在桌上,入眼,團龍玉佩,青竹湖筆,玉蘭簪,虎頭鞋,沉香木梳,銅鈴鐺,一段麻繩,銀鳳匕首,畫軸……滿滿當當放了一桌子,恰好數了九十九件。

廉晁拿起那副畫軸,緩緩打開,入眼是三人的小像,自己提筆在桌前,身後塌上是斜躺的夫人,而身旁,是在那裏玩樂的幼童。

“喲,丹青描的不錯,這個我喜歡,送給為父,如何?”

潤玉不解,這每一件都是自己對父母的留戀,都是在生命最後一刻,緊緊護在身上的,卻不知當初要自己收集這些東西,到底是為何?抬頭,不知所措的看著荼姚,隻見她小心翼翼的起身,慢慢過來,輕輕拂過每一件東西。

“準了,那幅畫就送你,剩下的,都是我的。”

“母神讓孩兒收集百物,是為了……”

“哦,對了,還差一件。”荼姚右手一伸,掌心躺著一件折疊很整齊的衣服,順勢抖開,兩手舉著,讓兩人看,“你還記得上清天鬥姆元君仙府中的那個姨娘嗎,她幫我保存的,這是那時在翼渺洲,我動手為你縫製的小衣服,當時手可笨了,針腳也不勻稱,刺繡也不精致,得虧滄煙她覺得意義非凡,一直悄悄收著,現在,一百件,可齊了。”

廉晁搶過去,拿在手上翻看著,“確實是親手縫的,這花繡的,可真是醜。”

又被人嘲笑,這女紅自己本就不擅長,還記得那時幫他繡了龍鳳荷包,他就說醜,後來還是讓晴姑姑重新繡了一回。

“醜就醜唄,又不是給你的。”

隻見他從懷裏掏出了那個自己覺得醜的龍鳳荷包,還左右手放在一起對比,“對比起來看,衣服確實縫的更好,繡的更漂亮些,孺子可教也,還是很有天分的,不錯不錯。”

荼姚順著他的話去看,果然他的右手上,正捏著自己初次繡的那個,他說醜的荷包,“嫌醜還揣這麼些年,還回來。”

“哎,這送出去的東西,哪能再要回來,這是給我的,不能還給你。”說完又寶貝的塞回胸前。

潤玉接過小衣服,在手裏展開,上麵長短不一的針腳,繡了筠辰二字,原來算上為仙的這一世,加起來,剛好一百世,百世母子情分,確實十分圓滿。

“孩兒鬥膽,這些東西,可否留給潤玉?”

“你也想要?嗯~先別急,我也有東西給你。”荼姚從懷中取出一個縫製的十分細致的口袋,裏麵是一撮一撮用紅繩紮的很整齊的胎發,最後束在一起,編了好看的流蘇配著,很是新奇,“起初,也不知該留著什麼,也是你姨娘悄悄留了一撮你的胎發,恰巧在曆劫之前去看她,她給了我,我就隨身揣著了,後來便每一世都留了一撮,是我生的,都留的是胎發,投生的,留的是頭發,記得有一世,胎死腹中,取出來血肉模糊的一團兒,隻能用剪刀剪下指甲蓋長一點兒,我用琥珀封在這片鳳翎上,墜在這兒了。”

潤玉順著她所說,翻看了那片琥珀鳳翎,裏麵的小小一片頭發,還帶著血,小心翼翼的接過,一百世,隻有親親的娘,才會每一世都留存孩子的胎發吧。

廉晁直接盯著潤玉手裏那個口袋看直了眼,“這也是親手縫的?”

“是啊,怎麼,不信?”

“手藝確實有長進啊,不過,咳咳,我這個線頭有些散了,能不能幫我換個新的?”

“想得美,沒空。”荼姚拉了凳子坐在桌前,細細的看著這些東西。

“潤玉,要不,你想要什麼,為父跟你換,你手上這個口袋,委實……”

潤玉一把將口袋係好,塞進胸前,小衣服都折好揣進懷裏,“這就是孩兒喜歡的,不換。”

“不要那麼小氣嘛,你將來娶了媳婦兒,會送你好多。”

“……”潤玉額頭上開始冒冷汗,哪壺不開提哪壺,兜兜轉轉還是沒繞開這個話,“那不能一樣,不如父帝還是積點口德,說些好話,說不準哪天母神高興了,就做一個送給你。而孩兒萬年了,就得了這一個,可寶貝的緊,至於媳婦兒,那還沒影的事,父帝就莫要同孩兒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