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帝潤玉聽到翼渺洲族長隱雀傳來的消息,悄悄跟著錦覓幾人來到蛇山之後,所以人才隱隱發覺,原來,一切竟都是錯的。

據隱雀所說,蛇山是翼渺洲偏遠處非常詭異的地方,沒有人敢靠近,所有誤闖者,從未活著出來,更有甚者,不管靈力多麼強大,六界之中,仙魔人妖來此,一身修為皆被壓製,而蛇山確實也如其名也,漫山遍布無數蛇,縱使鳥族有與之為食的族類,來到此處,也無可奈何。

對此番言論,潤玉也是信服的,因為他看到錦覓三人來到山下,確實靈力壓製的緊,不能馭法飛行也就罷了,林子深處漸漸冒出來的蛇陣,三人對付起來也有些勉強,心中不免擔憂錦覓的安危,眼見著三人自顧不暇,一條蛇背後偷襲錦覓已觸及發絲,潤玉終是忍不住出手施法,幫她殺了那條偷襲的蛇。

不過三人與蛇陣打鬥似乎並沒有注意到潤玉出手,也是,雖說蛇陣層出不窮,但是憑著三人被壓製的靈力,收拾起來戰況還是蠻慘烈的,一招一式之下,皆有斷蛇死蛇落下,是以不會有人注意到底哪條是誰殺的。潤玉頓住了要上前的腳步,凝住眼神看著自己剛剛施法的手,方才救人心急,純屬條件反射,竟未曾細想,不是靈力會被壓製麼,為何自己的法術絲毫未受影響?而他們來此到底又是為何?

略微思索,潤玉馭仙術繞到三人前麵,定住了後方陸續湧動的蛇陣,雖外人都傳他冷麵神君,但一向良善的潤玉,宮變一事傳出他弑父殺弟已是極致,這些有生命的靈物,就不要妄加殺業了。隻是這些小東西仿佛也清楚眼前這個人不好惹,乖乖隱著身子藏於道旁,從未主動攻擊潤玉,道好似……有一種夾道歡迎的感覺。

確保這些蛇陣再也威脅不到三人,潤玉拂袖禦仙術來到蛇山山巔,山巔有一座竹屋,竹屋周圍雲海翻動,仙氣飄渺,看到此番景致,潤玉思忖,莫非隱在此處的是一位上仙?而潤玉周身所浮動的強大靈力,早已引起了屋內之人的注意。

廉晁九死一生,便歸隱於此處,蛇山的屏障是他為了掩藏自己的身份所設,六界之中沒有人能夠破解,當然,唯有荼姚,因為他心裏總是幻想,有一日荼姚可以來此,與他隱居世外,共度餘生,那麼他又怎舍得自己心愛之人,受靈力壓製,一步一步爬山這山巔來找她,肯定是隻要她想,便立即可以出現在他麵前。今天來的會是她嗎?廉晁心裏隱隱有些期待,但是隨著那人越來越靠近竹屋,他知曉,不是她。

“來者何人呐?”

竹屋的門從裏麵被打開,但是未見人影,隻是這詢問的聲音傳出來,並未有苛責的語氣,卻隱隱透著期待。潤玉撩袍拾階進屋,拱手行禮。

“小仙潤玉,拜見上神!”

“哦?你認得我?”

“並不得知上神真身,隻是觀此仙境,猜得定是一位修為純正的上神。”

“哦……”廉晁若有所思,打量著這個突然闖入的年輕人,一身白衣飄飄欲仙,倒也周正,說話溫文爾雅,潤物無聲,回話不卑不亢,原來天宮近些年還出了些人物,道不盡是昏庸無能之輩。不過眉眼處似是有些熟悉,周身氣度又仿佛多年未見,最讓人費解的是,蛇山所設的屏障對他絲毫不受影響,不免讓人懷疑,“你是誰?來此所為何事?”

潤玉拱手行完禮,看著麵前正在烹茶的仙人,實在猜不出錦覓三人來此見他的目的,而此人的身份也不在自己所熟知的範圍之內。這些年仙去的,歸隱的,雲遊的,在位的仙家,已經在腦海裏盤算了遍,沒有與此人身份相符的,而鳥族更不可能有這樣的上神,周身氣度不同。不過此人看著慈眉善目,仿佛不難相處,便拱起手想再見一次禮,稟報一下自己家門。

“小仙……”

“你的真身是一條銀龍,六界之內,不難猜出,你是太微的兒子?”

“正是,表字潤玉,太微……是小仙的父帝。”

“我怎記得太微與荼姚之子名字叫旭鳳,而且按理你該是一隻火鳳。”

潤玉露出無奈的苦笑,又是一個隻知旭鳳不知他潤玉的人,“上神所言不假,我與旭鳳是一父同胞的兄弟,小仙不才,年長幾百歲,是旭鳳的哥哥。”

“哦。”廉晁這一聲哦回答的漫不經心,甚至嗤之以鼻,原來太微就是這樣對荼姚的,還娶了別的女子,對待潤玉便有些冷淡。“即是太微之子,我這裏不歡迎你,速速離去。”

潤玉見他下了逐客令,也不急,“我有三位好友,今日來拜訪上神,似乎有些事,此時正在上山的路上。我比他們走的快些,先來此替他們看看。”

“哦,你那三位好友,又是何人?”

“提前告訴上神也無妨,吾妻錦覓,如今水神,叔父丹朱,還有一人是我義弟。”

“丹朱要來。”廉晁有些激動,這個幼弟還是十分疼愛,多年未見,不知他可好,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又改口,“你可知他們為何而來?”

心細如潤玉,早已察覺到他的神態變化,從剛剛提及的幾個人的名字,太微的憎惡,荼姚的隱隱歡喜,丹朱的期待,潤玉的腦海裏猛的跳出了一個人,但是怎麼可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