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薑司茵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她的眼皮一跳,有不好的預感。
清淡的冷杉氣味湧動,籠罩似的兜頭蓋下。熟悉的哂笑過後,他低聲輕嘲:“什麼風把小顧總吹來了?”
薑司茵沉默片刻,緩緩地轉身。
夜色朦朧,靳森逆著明亮的燈光走來,行至她身旁,微垂著眸,看了她手裏的玫瑰花一眼。
白襯衫解開頂端的兩顆紐扣,薑司茵不經意掃過他的鎖骨,馬上收回視線。
他的影子投射在她身上,不知怎的,她有些慌。
靳森該不會覺得她傍晚剛上樓跟他深情告白一番,下樓轉頭就接了隔壁的小顧總的花吧?
那就過分了啊。
她難道長了一張三心兩意、勾三搭四的臉嗎?
這叫什麼?這就是外貌歧視。
薑司茵心虛地抱緊了懷裏的花,沒敢跟靳森對視。
明明她什麼都沒做,但還是有被抓包的心虛感。
她隻用餘光去瞄靳森,想探探他的反應。沒想到,車裏的顧澤說話了,聽他的聲音是在笑,真笑假笑不確定。
“靳總,我覺得你們家的員工好像很喜歡我送的禮物?”
這花燙手,薑司茵心裏罵了一萬句髒話。
有必要火上澆油嗎?
靳森的目光又落過來,薑司茵不避讓,馬上否認:“絕對沒有。”
顧澤沒繼續逗她,又提了剛才的邀請:“我正好在附近辦事,如果薑小姐不介意,我可以順道送你回去。”
靳森笑了,笑意不達眼底:“哦,我怎麼記得你家和她家是兩個方向?”
這裏的氣氛很不對,遠處馬路喧囂聲都被隔絕在外,隻剩下僵持的寂靜。
秋風乍起,伴隨著樹梢拂動的聲響,楓葉輕輕地飄落在了薑司茵的高跟鞋邊上。
此時,兩輛勞斯萊斯前,掀起的風暴明顯更甚。
身處風暴中心的薑司茵隻想靜靜。
她細細琢磨,總感覺靳森說這些不是因為她,就是單純想跟小顧總吵架。
顧澤沒管靳森為什麼會知道薑司茵的住址,他忽略了這一關鍵點,不著調地說:“隻要薑小姐樂意,我不順路也得順路。”
兩個人像是杠上了。你們問過薑小姐本人的意見嗎?薑小姐不樂意。
他們從小互看不順眼,競爭從學業事業到生活。
當然是顧澤單方麵把靳森當對手,因為靳森根本沒把他放在眼裏。
薑司茵原本以為,這隻是一個接近靳森的幸運下午,想不到命運已經暗中給她標注了籌碼。
做乙女遊戲那麼久,沒想到她也有成為女主的一天。
她公司的總裁和對家公司總裁在公司門口吵起來了,擱這兒演偶像劇嗎?簡直和戀愛遊戲裏的修羅場一樣一樣的。
這不是要她的命?
但是薑司茵笑不出來,乙女遊戲的女主含淚咽下她的命運。
還好過了下班時間,晚上要加班的同事們現在應該還在公司食堂。
薑司茵想岔了,公司不但有人沒走,還恰好就在一樓電梯間旁觀了這一幕。
今天萬蘿在薑司茵麵前自找沒趣,她越想越氣,留在辦公室多工作了半小時,但她大腦很亂,寫出來的劇情也亂七八糟的。
項目組同事早就都下班了,萬蘿是最後一個走的。
她坐電梯到了一樓,公司大廳很空,看到不遠處的薑司茵時,她停下沒有往前走。
薑司茵手裏捧著一大束紅玫瑰,前麵停著兩輛黑色勞斯萊斯,博網和世能的總裁同時站在她前麵。
近距離看清這一幕,萬蘿覺得她似乎明白了一切。
追薑司茵的不隻是小顧總嗎?甚至連靳總也……
下午她們爭執時,薑司茵所說的“你怎麼知道我沒有靠山”那句話原來真的別有深意。
夜幕低垂,薑司茵抱著花而站,猶如夜明珠般光彩奪目,比她手裏的玫瑰還要嬌豔好看。
萬蘿掐著手心,站在黯淡的燈光裏暗暗窺視。
而勞斯萊斯這邊,局麵還膠著在一起,薑司茵對萬蘿的窺視渾然不知。
薑司茵偷瞄一下靳森,又看了看小顧總,最終選擇把玫瑰花塞進了顧澤懷裏:“花我不能收。”
靳森勾著唇冷笑一聲,不再和顧澤爭論。
他略微靠近,薑司茵感覺到她的右肩被輕輕一拍,溫熱的觸感轉瞬即逝。
靳森走到後麵那輛勞斯萊斯前,解開一顆西裝扣子,司機拉開車門,他躬身上車。
剛才的觸碰,仿佛隻是薑司茵的幻覺。
靳森輕靠在後座上,叫了她的名字。
夜色昏暗,蕭瑟的秋風裏,他的聲音也變得低啞。
“薑司茵,你要上他的車還是我的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