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聞清將信將疑地點點頭,拿出幾個蘸了酒精的棉簽,顫顫巍巍貼近他的臉又挪開,認真說道:“我盡量輕點,疼就告訴我,知道了嗎?”

祁爍滿臉笑容地眨了下眼睛,“好。”

懷聞清看著他嘴角擦傷加淤青的傷口,抿著嘴把棉簽點上去,力道級輕,像在給一個生雞蛋剝殼。

他集中注意力的時候眼眸褐澤明亮,祁爍不自覺地被吸引,甚至忘了疼。

酒精擦到眼角時,祁爍雖然沒出聲,但是皮膚接觸到那抹冰涼時瞬間擠眼皺眉,耳鬢緩緩蒙上層虛汗。懷聞清有些不忍,用手當小扇子一樣給他驅走疼痛。

祁爍拍了拍他振翅起飛的手掌,“不疼了,繼續吧。”

懷聞清沒說話,默默地把臉上消毒完畢的幾塊傷處貼上創可貼。又拉過他血跡斑斑的手,搭在自己膝蓋上,繼續消毒,消著消著……不知道是整個過程中被哪個點觸動到,懷聞清開始逐漸用力,不再像之前那樣小心翼翼。

手上尤其是關節處傷的非常嚴重,看樣子在來之前不久血才將將凝固,畫麵觸目驚心。

盡管祁爍疼得倒抽涼氣,那聲音響在懷聞清耳畔,這次他卻好像無動於衷。

祁爍一邊忍著疼,一邊暗中觀察,心中疑惑:明明剛剛氣氛還挺好的,怎麼一下子就變臉了。他想來想去,決定先開口,“前幾天早上,我跟你解釋的那件事……”

“我也不會相親。”懷聞清包紮好傷口後,把他手心朝上,擦拭指縫血跡。

“啊?你也不會相親是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懷聞清眼皮都沒抬一下。

祁爍看他清理好左手,乖乖地把右手遞過去,任他拉著再次放在膝蓋上。不過腦子裏,還是對這個回答沒轉過來彎。

“那我們……”

“以後再有隻見早餐不見人的情況……”懷聞清仔細檢查著他的右手,截斷了剛才的話題,“那就兩樣都別再出現了。”說完把紗布用力係了個死結。

祁爍疼得臉都糾在一起,縮回手捂住,不知所以的他,一臉委屈地瞪著起身後坐在身邊的懷聞清。

“你是屬刺蝟的?說變臉就變臉。”

懷聞清歎了口氣,正色道:“祁爍。”

被點名的人立馬坐直,臉也不委屈了,等候發落的樣子。

“我知道你父母都不在身邊照顧你,那也不是你這樣不顧自己安危的理由。”懷聞清抬手打斷要張嘴狡辯的祁爍,“這次僥幸都是皮外傷,那如果有下次呢?你能保證嗎?”

祁爍這才恍然大悟,原來懷聞清是因為擔心他才突然生氣的。他一時間想不出拿什麼來保證,鬱悶地皺眉,隻能悄悄地用食指勾住懷聞清的小拇指。

懷聞清感覺到心裏有個地方,瞬間塌陷了一小塊。他手指沒動,偏偏把臉轉過去,讓後腦勺對著祁爍。

祁爍盯著他圓圓的後腦勺,腦子裏不合時宜地冒出一個設想,大概場景是他在進行五千米的長跑比賽,本來路程艱難漫長,可是懷聞清在中途,很小聲地跟他說了句加油。

身後半天還沒動靜,懷聞清氣憤地甩開他的手指,“保證不了就算了,反正跟我也沒關係。”說完就要起身。

祁爍急了,這時候哪能讓他走。他想都沒想從後麵緊緊把人抱住,下巴擱在人家肩膀上,輕輕開口:“又想跑,去哪兒?”

“回去睡覺,鬆開。”

“不鬆,不聽我說完,你哪都別想去。”

“我才懶得聽。”懷聞清口氣裏滿滿的傲嬌。

“真不想聽啊。”祁爍故意鬆開手,“那我現在騎車回去吧,挺晚了。”

懷聞清馬上轉過身,一言不發,睜圓眼睛瞪他。

祁爍怕玩大發了,見好就收。他上手捏住懷聞清的麵頰,認真說道:“我保證,不會再騎車受傷,大不了以後我改交通工具。”

懷聞清神色逐漸緩和,“真的?嗯……你會開車嗎?”

“之前習慣左側行駛了,回國了方向盤從右邊換左邊確實有點不太習慣。”

“那怎麼辦?”懷聞清突發奇想,“要不你也找個司機?”

祁爍聽完笑著搖搖頭,“倒也不用這麼麻煩,我行程不多,不然就還是騎車。”祁爍故意抻長音,“騎……自行車。”

懷聞清不想理他,“行了,那我上樓了。”

“你上樓?那我怎麼辦?”祁爍拉著他手不放。

“你不說過麼,我這房間多,brian也走了。”懷聞清調笑道:“今天,一樓都是你的天下了。”

祁爍聽完立馬不樂意了,他大晚上的火急火燎趕來,還掛了彩,然後放過美人、獨守一樓?

他在心裏對這個選項瘋狂搖頭。

“不行,我怕黑。”

“你可以開燈睡。”

“我還有空間過大恐懼症。”

“?”

“屋子太大我一個人的話,睡不著,害怕。”祁爍一本正經地胡謅八扯。

懷聞清明知道這個人在胡編亂造,可是還是鬼使神差地問了句,“那你想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