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薇的計劃是讓陸瑾三番兩次地看到她忙刺繡。
傍晚用膳時她說過――手帕上的雙麵繡隻剩最後一兩針,她想一次性繡完。
這話的意思是手帕已經繡好了。
之後再多次見她拿著手帕,陸瑾便很有可能會詢問:“不是已經繡完了嗎?”
屆時白薇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說出陸瓊讓她繡十五條異色雙麵繡手帕的事。
她沒有想到銀杏會這麼心疼她,願意為了她,在陸瑾麵前演戲。
白薇心裏暖暖的,決定配合銀杏。
畢竟銀杏已經把戲台子搭起來了,她怎好留銀杏一人唱獨角戲。
還有便是銀杏已經開唱,無論她配不配合,都有被識破的風險。
隻能賭上一賭。
白薇略一遲疑,看在銀杏眼裏,以為白薇不願意在世子麵前演戲,但她已經打定了注意。
她繼續道:“一會兒世子就要來了,你繡得太累,怎麼伺候世子。”
“該怎麼伺候就怎麼伺候,再說了,是世子讓我幫二小姐刺雙麵繡,若真的太累了而無法伺候世子,那也不能全怪我。”白薇停下針,大大地打了個哈欠,發出很是疲憊的聲音:“好銀杏,你去幫我沏杯濃茶來吧,越濃越好。”
“天都這麼晚了,哪能喝濃茶,”銀杏看著白薇,大大的眼睛眨了又眨:“姑娘,要不你跟世子撒撒嬌,讓世子去跟二小姐說說,十五張異色雙麵繡實在是太多了。”
這是銀杏先前說過的話。
白薇會意,臉上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我也想過,可世子同意也就罷了,萬一世子不同意,覺得我小氣,連張帕子都不願意給二小姐繡怎麼辦?”
“世子不像是那樣的人。”
“可我也不敢賭呀。”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主仆二人交換了個眼神後齊齊朝陸瑾迎去。
“世子。”
銀杏留在外間候著,白薇跟在陸瑾身後進到裏間。
陸瑾在軟塌上坐下。
白薇去倒了杯溫水遞給陸瑾,溫言細語地道:“夜深了,喝茶容易睡不好覺,世子喝口溫水吧。”
陸瑾接過水卻沒喝,放在了小幾上。
“怎麼又在繡?”陸瑾拿起小幾上被繡繃繃著的手帕,上麵才繡了兩片樹葉子:“不是已經繡完了嗎?”
這和白薇預想的一模一樣,分毫不差。
“隻繡好了一張。”她站著,心撲通撲通地跳,沒想到會這麼順利。
白薇繡好的那條手帕就在繡框裏,陸瑾拿起來看:“要繡很多?”
白薇沉默,小心地覷了陸瑾一眼後,仿佛十分忐忑:“再過三日是二小姐的生辰,昨日上午二小姐派人來說要十五張異色雙麵繡來做回禮,可是異色雙麵繡要比一般刺繡複雜太多,我兩日才能勉強繡好一張,實在趕不上二小姐生辰。”
“既然趕不上為何還在繡?”
“二小姐說她生辰來的都是她的至交好友,晚一些也無妨,所以給了我一個月的時間。”
“兩天繡一張,一個月繡十五張,”陸瑾抬眸:“這就意味著你接下來的這一個月都得不到閑。”
陸瑾語氣如常,但聽在白薇耳朵裏,猶如一道驚雷,讓她背生冷汗,頭皮發麻。
世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想繡,但又不敢拒絕陸瓊,便故意在我麵前多次提到刺繡一事,好讓我主動詢問,”陸瑾看著白薇,目光陡然犀利得如鷹隼,一字一頓,認真發問:“白薇,是不是我太縱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