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我和雲飛是走的水路去廣州,雲飛說他在那裏待過有相熟的人可以關照咱們今後的生活。一路上我們用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廣州可真熱鬧啊!我還記得船靠岸的時候,碼頭上有好多好多的人我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人呢!”說到這裏雨鳳露出一臉懷念的表情,幹瘦的臉上全是幸福。“到了地方後,雲飛把我安置在家旅館裏自己去找以前的朋友。可是找了很久都沒找到,對方不是搬家就是另謀出路去了。老住旅館也不是長久之計,我們就借了間小院子。而雲飛也在商館裏找到份抄寫的工作,這樣我們也安頓下來了。但是沒過多久,有天雲飛很生氣的回來和我說他在商館的那份活不做了。說是與同事相處的不好,老板偏聽偏信他不屑與那些庸人共事。接下來的日子,雲飛一直在外麵找活幹可總也沒他如意的活計。快要過年的時候,雲飛和我商量以後他就不出去工作專心在家寫書。反正寫書出版一樣能賺不少錢,這樣也能在家裏照顧大了肚子的我。”雨鳳說到這裏已經開始氣喘籲籲了,雨鵑忙把手邊的茶遞給她。
坐在正廳裏的其他人都一臉高深莫測的表情,特別是魏映月聽到雨鳳說懷孕時表情有些僵硬,聯想到被那個女人抱回來的那個孩子。魏映月的指甲都要掐進肉裏去了……
喝了整杯的茶後,雨鳳接著說道:“等生了逸傲後,我們的日子漸漸開始緊張起來了。家裏帶出去的錢也快要用光了,可是雲飛的投稿一點音訊也沒有。家裏的日子越來越難過,帶出去的一些首飾和衣服差不多都典當掉了,生了孩子後我的身子一直不好要經常看醫生。這樣,我們的日子就過的更加艱難了。後來我們隻好搬出獨居的小院子,換了間比較小的房子就是在那裏我們認識了沈成。”提到沈成這個名字,雨鳳一陣咬牙切齒。那神情恨不得能把這個人咬死似的。
雨鳳的表情飄忽不定,“那是我們最缺錢的時候,在那裏認識了跑單幫的沈成。一開始,這個人裝做一副熱心腸的樣子幫了我們許多忙。後來聽說我們缺錢,還借了好幾次錢與我們應急。雲飛和我都很感激他,那段日子雲飛一直在外麵找活幹。可……後來沈成聽說了我們的事,就同雲飛說既然一時間找不到活做還不如跟他一起做點小生意。雲飛拉不下臉麵,可時間久了再找不到生計的話我們就要連房租也繳不出了。有天沈成又來找雲飛,說是他現在有了間小鋪子不需要再在外麵奔波。問雲飛有沒有興趣一起入股,我們去他那間賣南貨的鋪子看了下生意好不好。確實,那間鋪子就像他說的一樣很不錯。回家後,我們就商量著把最後一點首飾和件皮襖子當了。拿這錢入股同沈成做生意,剛開始的時候生意確實不錯。我們也賺了些錢,雲飛同沈成商量想把鋪子再擴大些。那天雲飛拿了家裏所有的錢和沈成一同去談鋪麵,可……可從那天後雲飛就再也沒回來了!嗚嗚嗚……”說道傷心處,雨鳳撲在桌子上哭的死去活來。她還記得那些煎熬的日子,自己白天抱著兒子出去找人。晚上回到家後還要麵對著包租婆
的惡語相向,那些痛苦的記憶像潮水一樣向她湧來。曾經充滿了笑聲的屋子日漸冷清,到最後隻剩下寒冷。要不是有兒子支撐著她,她就要活不下去了。她可以沒有衣服收拾,可以沒有漂亮的大院子,可以沒有很多的錢用,可她不能沒有雲飛啊!
“我抱著逸傲出去找他們,打聽了半個多月才問到那個沈成一向就是個騙子,是個專門騙像我們這種人生地不熟的外來戶的慣犯。後來,我在碼頭那裏打聽到有人看到沈成同人販子有來往,好像是見到神誌不清的雲飛跟著那些人販子走掉了。聽他們說,這樣的人都是當‘豬崽’賣到外國去當苦力的。老爺太太,求求你們發發慈悲救救雲飛吧!”說到最後,雨鳳又衝到前麵跪在展祖望和魏夢嫻的身前,不停地磕頭。
雲翔覺得自己聽了個故事似的,要多荒謬就多荒謬。其他人也都一副雲裏霧裏的模樣,怎麼會有這麼傻的人?要合夥做生意怎麼也不去打聽打聽合夥人的背景,就因為幫了幾次忙就把家底都撲上去了?總要考慮下,家裏其他人如何生活吧?難道這兩個人就不顧著剛出生沒多久的兒子了?
“你這個凶手,是你是你害死雲飛的!你還我兒子命來!都是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勾引我兒子,你這個害人精!沒有你,我的兒子怎麼會離開這個家!?你這個喪門星,你還我兒子的命來!”精神已經不太正常了的大太太像厲鬼似的撲向雨鳳,對著她又打又掐的。在她眼裏蕭雨鳳就是十惡不赦的罪人,魏夢嫻傾注了一身心血寵愛出來的兒子全毀在這個女人手裏了。
“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我沒有啊!我們隻是太相愛了,相愛是沒有錯的啊!大太太,雲飛總說您高貴善良仁慈,難道您就不能體諒體諒我們相愛的心嘛?”雨鳳倒在地上用手擋住大太太的手,淚流滿麵地喃喃自語。
不知何時蕭家的小三小四小五就出現在了角落裏,魏映月讓人把大太太扶開自己走到雨鳳的麵前。“雨鳳,你怎麼還不認錯?你是要氣死娘嗎?嗚嗚嗚……當年你和雲飛悄悄地走了,有多傷爹娘的心你知道嗎?你好自私,你好殘忍,你好無情!你想過大家是怎麼過的嗎?到了今日你還不知悔悟,難道你真的要把娘氣死才甘心嗎?”悲悲戚戚的魏映月每說出一句指責,展祖望等人的神情就冷上一分。就連蕭家的幾個弟妹也不屑地看著雨鳳,雨鵑皺著眉頭想到自己這幾年來越過越糟糕的日子也不出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