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他以為自己聽錯了,滿眼不可置信。
蘇鏡在他麵前站定,她微微垂下頭,與坐著的謝鈺對視。
“我說,”她輕啟薄唇,漆黑瞳孔倒映著謝鈺的臉龐,“我是你的妻子,我不想”
話還沒有說完,就被謝鈺一把拽到腿上。
他抬手鉗住她的下巴,冰涼的手指微微顫抖,眼神像是一頭即將破籠而出的野獸,凶戾瘮人。
蘇鏡被看地後背發涼。
“莫非你忘了,三年前我向你提親,你回贈給我的卻是一具冰涼的屍體?”他嗓音嘶啞,仿若刀割。
三年前那個肝腸寸斷的夜晚,她慘白的臉和僵硬的身體,至今仍清晰地刻在他腦海裏。那種天地轟塌的絕望感,他從不敢去回憶,卻偏偏每夜都要在夢裏重溫。回憶起過往,他眸中浮起血色,眼裏的痛苦仿佛要將自己生生撕碎。
謝鈺閉上眼睛,強自按壓下心中翻滾的戾氣,再睜眼時,目光已變得寒涼:“那時你定然是不願的,如今卻願意為了裴宣,委曲求全做我的妻子了?”
蘇鏡悠悠歎了口氣:“謝鈺,你為什麼非要鑽牛角尖呢?”
她細嫩的指尖描摹著他緊皺的眉宇,聲音清靈舒緩,帶著撫慰人心的力量:“我想讓你放了裴宣,是因為百姓對這件事義憤填膺,我不願讓你被他們唾罵,而我承認是你的妻,隻是因為你是謝鈺,與裴宣無關。”
謝鈺定定看她半晌,似在審視她話裏有幾分真心。
燭火劈啪作響,窗外蟬鳴陣陣。
蘇鏡長睫顫動,勾唇淺笑與他對視,心卻已經懸到了高處。
任務失敗與否,全在此一舉了。
良久,謝鈺挺直繃緊的脊背漸漸放鬆下來。
“花言巧語。”他低低嗤笑一聲,眼底的寒冰卻隱隱消散。
蘇鏡悄悄鬆了一口氣。
緊繃的神經鬆懈下來,她才覺得肚子餓得難受,忍不住向桌上的晚膳看去。
謝鈺察覺到她的目光,伸手將飯菜端近了些:“先用膳。”
蘇鏡倚在他懷裏,將燕窩粥捧了起來,入手還有些燙,她輕輕吹了一口氣,小口小口啜起來。
她吃飯的時候,兩頰鼓鼓,像是一隻小倉鼠。
謝鈺垂眼盯著她的一舉一動,一手在她烏黑柔順的秀發上流連,一手幫她布菜。
水晶蝦餃、八寶鴨、片皮乳豬一樣樣被放到蘇鏡麵前的碟子上,很快就堆起了一個小山丘。
蘇鏡本來就餓,謝鈺挑的又都是她喜歡的菜,很快,她就將麵前的碟子席卷一空。
看她吃得差不多了,謝鈺慢悠悠拋下一個重磅炸彈:“下個月初六是良辰吉日,你我成親便定在那日吧。”
蘇鏡嘴裏正嚼著酥酪糕,聞言一驚,忍不住被嗆得咳嗽了起來。
謝鈺拍了拍她的後背,幫她順氣:“當心。”說著,將茶水遞到她麵前。
蘇鏡連忙接過,直到茶湯入腹,那種被噎住的感覺才消失了。
“怎麼這麼不小心?吃個飯還能噎住。”他伸手幫她揩去下巴上的茶水,溫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