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開了口:“我對長青也是那個意思,隻是一直擔心她嫌棄我比她年長許多,加之她尚未及笄,我才一直沒有說。”
聽見這話,季綰算是放下了心頭的一塊巨石。
她想了想,還是把長青現在的情況告訴了何槐。
“她早些年跟著我,吃的苦頭太多了,損了身體,以後或許無法生產,她也害怕耽擱了你,所以不肯對這樁婚事點頭。”
說著看了一眼何槐的臉色,見他並不太驚訝的樣子,心知或許是殷遲和他說過了。
“我左思右想,還是想著要把此事告知你,就是不希望,若是你們成親後,你會因此事和長青生了嫌隙,我希望那個人,是真真正正的心疼她並且愛護她的,若是她無辜受到一點傷害,我也絕對不原諒你的。”
何槐看著季綰,認真的點了點頭,“她願意嫁給我,那我就是拚盡全力,也會疼惜她的,必然不會讓她受委屈的。”
話,或許誰都能輕易說出口,能不能做到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季綰聽著,點點頭,何槐這人也算是個靠譜的,又是跟了殷遲多年的人了,若是有什麼不妥,殷遲也不會同意她的想法。
大木雕屏風後,長青一顆原本死寂的心驟然間砰砰直撞心門。
她一直覺得配不上何槐,他的身份和她本就不匹配,若是沒有宮醫診脈這件事,她或許會對季綰說的認親之事有所心動,因為她想要嫁他,體體麵麵的嫁給他,可她不能啊,她不能拖累了他,自然不能有別的想法了。
如今親耳聽見她心上那人說出這樣的話,她又如何能不再次心動呢?
何槐道:“公主,您讓我親自和長青見一麵可否,有些話,我想當麵對她說。”
親自見一麵……季綰有些猶豫,想了想,覺得這樣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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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陽前來請她去耶律金泰處。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甘陽鄭重的神色,她也不由的跟著緊張起來。
近來事情紛雜,連給龍家的聘禮單子都是讓她幫著看的,莫非是那單子出了事情?
可以父親對她的寵愛,絕對不會因為這點事情就興師動眾的請她過去一趟。
她壓下心頭疑慮,去見了父親。
沒有去耶律金泰的寢宮,而是去了貞氏平日裏燒香禮佛的住處。
站在門口,就聽見屋裏傳來的聲音。
“這按理說本就是明珠公主生母的位置,我鳩占鵲巢多年,如今也該還給她了,否則就不得不委屈明珠公主,她若是能以嫡公主的的身份嫁過去,也算是名正言順了。”
是貞氏的聲音。
季綰不由自主的停住腳步。
屋子裏響起父親耶律金泰的聲音:“你能這麼想,我很感激,這些年你不能生育,久居佛堂,也是委屈你良多,我不會因為綰兒的母親而薄待你,隻是希望你能答應此事,你還是我的正妻,綰兒的母親也就占了個虛名罷了。”
季綰驚愕,這是要……追立她母親為正室?
她走了進去,耶律金泰話音一止,朝她看了過來。
“綰兒過來了?”
季綰點頭,上前給貞氏行了禮。
貞氏眼睛還有些紅,像是剛哭過。
“不必多禮。”
她剛坐下,屋外就有人通傳,李夫人過來了。
季綰忙起身,祖母由人扶著進了屋。
“母親怎麼過來了?”
耶律金泰有些意外,眼神警告的看了屋內一圈,也不知道是誰多嘴多舌跑去告訴了母親。
李夫人冷笑,眼神不經意的看了季綰一眼。
“我若是不過來,恐怕你就要把人欺負死了。”
這話說的實在不太好聽,耶律金泰皺了皺眉,“母親此話何意?”
季綰卻是一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父親想要她做他唯一的嫡女,漠北的嫡公主出嫁,因而想把母親扶正,可這樣一來,貞氏這個原本名正言順的正妻就不得不成為填房,試想,一個是元後,一個是繼後,這放誰身上也不會樂意啊!
作為漠北王宮裏身份地位最高的女人,她的祖母自然不會坐視不管,且看得出來,祖母雖然挺喜歡她,卻對她母親並沒有什麼好感,不過也是情理之中。
母親的身份隻是個小家小戶的女人,如何能做漠北王的正室,即便父親如今已經退位,可這名分卻是不能亂的。
父親已經為她做了太多的事,她對於自己得到的一切都已經很滿足了,也不貪圖什麼嫡公主的名分,不管什麼嫡公主庶公主,她都是漠北唯一的公主,她是父親捧在手心的唯一的女兒,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