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旬低著頭，以為師尊不相信他，當他抬眼的時候，正好司清的手已經伸出來了，出於本能反應，他躲了一下。
一時間，空氣凝固了。林旬有些後悔，剛才隻是輕輕往後傾斜了一下，師尊應該沒發現吧？
司清剛碰到林旬的頭發絲，又緊張地縮了回去，微微皺著眉，臉上故作鎮定，心裏有些失落。
“回去吧。”
林旬愣在原地，師尊這話什麼意思？就沒什麼別的要說的？
林旬換位思考了一下，如果他聽到有人勸師尊不要他這個徒弟了，他一定會先把那個人的嘴撕了，然後不管師尊做什麼解釋，最起碼得不理他三天意思意思，讓師尊意識到失去他這個徒弟是什麼後果……
師尊麵無表情，好像無所謂，說到底……就是不夠在乎吧？
師尊是複活過來的，所以心態跟以前不一樣了，他現在是無欲無求，陪伴了幾百年的清風劍說送就送出去了，他這個徒弟……才收了幾天？等師尊想獨自清淨的時候，說不定也會毫不猶豫的送出去。
林旬越想越生氣，手上不自覺地發力，包著雞肉的荷葉發出微微的響聲。
眼看林旬手裏的肉快被攥爛了，司清歎了一口氣，若是平時林旬早狼吞虎咽了，這是生他的氣了。
剛才太冒失了，不知道怎地，看到林旬那個樣子，就想去摸他的頭，想去捏他的臉，甚至——
司清有些不自在，緊繃著臉不敢說話，隻能轉身倉惶而逃。
他不知道怎麼解釋這些想法，因為他解釋不清，他怎麼會對自己的徒弟有這種想法？
看著師尊冷漠離開的背影，林旬攥著烤雞的手又緊了一下，他隻是來完成任務的，等任務完了他會去一個能活長的世界，那個世界沒有師尊，所以……不要多想了。
“林旬，司劍尊……真的沒生氣嗎？你可別哄我。”淩肖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扯著林旬的衣袖。
淩肖滾回去以後，越琢磨越害怕，司劍尊可是不講情麵的，他不跑過來問清楚，怕以後不知道要受什麼罪呢。
林旬捏了捏眉心，他正煩著呢，沒心思跟淩肖扯來扯去，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生什麼氣？你不就說了句讓我換師尊嗎，這有什麼好生氣的？”
師尊才不在乎呢。
“……”淩肖一縮脖，有些難為情，他當時說的可不止這些，他本打算把心裏話全都說出來的，卻被林旬打斷了。
不過也是說了一半了，林旬應該聽出來了吧？
“那個……”淩肖扭捏著，小心翼翼地試探，“我今天的話是真——”
“淩肖！”淩舒突然闖了進來，打斷了淩肖即將展開的第二次表白，“你老往這跑幹嘛？我那一堆活——”
淩舒看到了桌子上的已經捏爛了的烤雞，聲音戛然而止。
他隻停頓了片刻，便自我解釋了，林旬本就是被劍尊收來做爐鼎的，不需要升修為，所以也不需要辟穀。
隻是不知道，林旬有沒有答應司劍尊……？
“這……雞肉是……？”淩舒還是問了一下，希望這隻雞不是作為某種交易後的恩惠。
林旬：“……”
“雞肉？”淩肖發著楞，“什麼雞肉？”
淩舒用眼神瞄了瞄，示意，在桌子那呢。
淩肖突然瞪起雙眼，他來找林旬時，一門心思在林旬這，壓根沒注意到桌子上的烤雞，這會兒他表情複雜地看看雞肉又看看林旬。
“林旬，這烤雞……是……是怎麼回事？”
那句“誰送的”他沒說出來，因為不出意外，就是司劍尊送的，他記得司劍尊讓他滾的時候，手裏拿著一樣東西，現在回想起來，跟桌子上包烤雞的荷葉，一模一樣。
林旬又揉了揉眉心，本來是師尊要買來吃的，結果鬧這一出，師尊也沒吃就那麼滿不在乎的走了。
他抬眼看向淩肖，發現淩肖和淩舒都在很認真的等他回話。
“我買來送給你們兩個吃的。”林旬也非常“認真”地回答了。
淩肖：“……？”
淩舒：“……？”
“咳咳”淩舒幹咳一聲，又撇了撇那隻烤雞，司劍尊沒理由送一隻捏爛的烤雞給他，是自己想多了，“多謝了，可是我們辟穀。”
“大師兄，你是不是傻。”淩肖白了淩舒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林旬那騙鬼的話你都信？
淩舒板著臉，“就你不傻，就你知道偷懶，跟我回去幹活。”
“我不去，有什麼好弄的，沒勁。”
說完，淩肖一屁股坐在桌子旁，對著那隻烤雞研究著，捏成這樣了還能吃嗎？
“幹什麼活？”林旬突然問道，他不記得劍修除了練劍，還要幹什麼活。
淩舒：“還有五天就過年了，我和淩肖正準備布置清來峰呢，今年打算熱鬧一下。”
快過年了？林旬這才想起來，確實是離過年還有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