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如獲大赦,趕緊溜出了正堂。
安則清揉了揉眉心,臉色難看,他思索著該怎麼向左木白交代。
——城郊土地廟——
遠處,一座小小土地廟孤零零的聳在田間地頭,魏江晴跟著朱友穿過阡陌交錯的小路來到廟前,說它是廟,不過是幾塊土磚壘起個半人高的袖珍房,也許是許久無人祭拜的緣故,連土地公公本尊都逃了荒,空留一隻斷足的香爐,和兩條褪了色的楹聯。土地廟後麵一堆瓦片石頭,石頭旁長了幾叢半人高的雜草,將土地廟圍在其中,周圍是犁鏵翻過的旱地,白慘慘的土塊向一邊翻開,幾隻麻雀在地裏跳著找食,一派蕭條破敗景象。
朱友繞到那堆亂石旁,放下手中的劍,埋頭在土裏使勁刨著,魏江晴不解道:“你在挖什麼?”
朱友頭也不抬,道:“好東西。”
魏江晴心裏道:“一個小偷還有好東西?”
這時,朱友從石堆裏捧出一個黢黑的瓦罐,魏江晴一看是個泡菜壇子,這種壇子他在龍門派齋廚見得多了,取笑道:“你是藏了一壇子老酸菜吧?”
朱友皺了皺眉,道:“才不是。”說罷揭開箍在壇口的布條,倒出幾錠碎銀子和幾塊銅板,攤在掌心點著。
魏江晴嗤笑道:“喲,你這小毛賊還藏有私房錢啊?”
朱友數了好幾遍,這是他的全部家當,加起來也不到五兩銀子,他自然寶貝得緊。魏江晴見他不理,又道:“藏錢幹什麼啊?”
朱友起身用那塊箍壇口的布將錢包好,道:“蓋房子。”
魏江晴道:“蓋房子幹什麼?”
朱友道:“娶媳婦,生孩子!”
魏江晴輕輕一笑,看來人生的三大件確實如此,他抱著手靠在土地廟上,歪著頭微笑道:“你是不是忘了什麼事?”
朱友“嗯?”了一聲,不知所雲,看來是真的忘記了。
魏江晴提醒道:“陳老財,把錢還給他。”
朱友垂下頭凝視了手裏的布包好久,不語。
魏江晴一把搶過布包,朱友嚇了一跳,急忙去搶:“你還給我!”
魏江晴將手高舉過頭,以朱友的個子跳起來都搶不到的,道:“其他的錢哪來的我不管,你偷陳老財的必須還回去。”
朱友緊拽著魏江晴衣袖,連連答應。
魏江晴又威脅道:“你別想著耍花招,你這兩條小細腿跑得過誰?我會輕功你是知道的。”
朱友連連點頭,這才將布包要回來。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土地廟,又穿過阡陌小路,往陳老財家去,走了約十裏路,一座破瓦寒窯的半壁草房映入二人眼前,獨門獨院,低矮的草房已經塌了一半,牆根的石頭有些發黑,土牆斑斑駁駁,門前道路狹窄,即便今天沒有下雨,地上仍濕漉漉的,汙水橫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