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好像在做夢,嚴一廷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突然間燈亮了,他急忙把手放好,眼神慌張地去尋找沈延年的身影,生怕對方看見了自己剛剛的蠢樣。
沈延年從樓下上來,看見嚴一廷還呆呆地站著一動不動,不露聲色地笑了一下,他走近輕輕揉了揉嚴一廷的頭發。
“我可以進去嗎?”
沈延年的聲音很溫柔,可對嚴一廷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問句,而是一道命令。他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沈延年想要做的任何事。
“當然…可以。”
嚴一廷打開門,像個門童一般等著沈延年進去。
“你先走。”沈延年皺了皺眉。
怎麼辦,他好像又惹沈延年生氣了。
“對、對不起!”嚴一廷大著聲音道著歉,雖然他不知道沈延年為什麼不開心,但是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一定是自己闖的禍。
剛剛突然大聲說話,舌頭好像又被扯裂了。嚴一廷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然後又急忙恢複好表情,生怕沈延年看出什麼異樣。
沈延年很生氣,非常生氣。嚴一廷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裏,從他說“對不起”開始,他心裏的火氣就再也沒有消過。他知道嚴一廷剛剛又把舌頭扯動了,這個蠢貨,到底是把自己當傻子還是把他當傻子,以為裝出一副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就能瞞過一切嗎!
於是沈延年看也沒看嚴一廷一眼,徑直走進了屋裏。等他脫了鞋不知道該穿什麼時,居然聽見“嘭”的一聲,回過頭才發現,那家夥居然跑了…
沈延年感到震驚,這真的是隻有嚴一廷才能幹出來的事。沈延年按住門把手想要開門去追嚴一廷,試了幾次竟然發現根本打不開,沈延年氣的一拳砸在門上,手麻成一團了都一點也不在乎。
把多年未見的老同學鎖在自己家然後當事人落荒而逃算怎麼一回事?很少有人能如此輕微調動沈延年的情緒,他嚴一廷算是第一個,也隻能是最後一個。
沈延年赤腳進了屋,冰涼的地板漸漸平息了他心中的怒火。他環視著嚴一廷的“家”,這其實根本不算一個家,客廳裏就隻有一張床,一把椅子,一個桌子,連沙發和電視也沒有,更別提空調、暖氣什麼的了。
天氣已經很冷了,他無法想象嚴一廷怎麼度過這個冬天。那個家夥…剛剛他也隻是穿了單薄的睡衣,外麵那麼大的風,他到底要做什麼,他是不是瘋了!
想到這裏沈延年又忍不住怒火尤升。他猛地坐下客廳裏那唯一一把椅子,結果一下子直接跌坐在地上,差點閃了腰。
沈延年心想這一輩子他還沒有這麼狼狽過,他這些年的所有醜事加起來都沒有今天一天發生的多,而這居然都是拜他嚴一廷所賜。
沈延年忽然間就不生氣了,他苦笑了一下,認命般地扶起那把該死的椅子,想要好好修理一下它。
果然是一隻腿斷了,沈延年深吸一口氣,這麼破舊的椅子,早就應該扔了的,留在這裏用隻會徒增危險。
嚴一廷是個傻子,沈延年心想,這句話他不知道已經重複過多少遍了,但他就是想說,大概永遠都不會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