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把“壞”字都寫在麵門上的人,為他父親生了兩個不爭氣的兒子。
可惜了,他才是嫡子。哪怕他是個遊手好閑的紈絝,國公府的爵位也隻有他能承。哪怕是他死了,也輪不到她那兩個兒子!
子期咬著牙,雪落在他的頭頂瞬間化開,混著額頭的汗珠滾落,冬日厚重的棉衣被生生打的滲出了血跡。
“姨娘還是走吧,若是你再動子期一次,我死也不會說出父親遺物的下落。”寧彥語氣淡淡的,卻是堅定。
或許隻有這樣說,才能保住他身邊僅剩之人。
聽見“遺物”二字,柳如珍立刻抬手止住下人。
她邁腳走近,身子像是沒骨頭似的,看著輕飄飄的。
“東西在哪?”
寧彥看著她,不由得冷笑。
當初不知為何柳如珍知道他去見了父親最後一麵,也難怪她會這樣想。
國公本是武將,因娶了他的母親長公主才封了爵位,實際並無職權。畢竟朝堂之上,已經有了一個天下兵馬大將軍妘淏。
這京城就是如此現實之地,無職權便意味著無所進,隻能靠著俸祿生活。
其實在父親死後,府中本就所剩無多,隻是勉強夠的上支用。他母親逝後,眼前這個女人更是第一時間搶走了剩下的積蓄,但是也隻夠國公府再開支數載。
至於他母親的嫁妝,她是不敢碰的。
當年長公主下嫁,陛下動用了國庫,再加之太後私下的那一份。加起來,比得上數個國公府。隻是那些都是過了陛下和太後的明眼,她不敢惦記。如今便一口咬定他當初去見父親,是得了一筆不菲的遺產。
可是隻有他知道,根本沒有遺物。
有的隻是一句話,要他忍!
於是,他忍了十年。
忍到任人打罵,世人欺辱。如今,就連父親的一個妾,都可以如此肆無忌憚。
“二公子回來了!”管家福叔在苑外喊著。
他是國公府的老人,這麼多年看著小公爺的遭遇卻無能為力。這些年柳如珍把著國公府,可是他的心是向著小公爺的,隻要有機會能幫到小主子,他就會試一試。
“寧彥,你記住,隻要你一日不交出老爺留下的財物,我就不會讓你好過!”她死死的瞪了寧彥一眼,轉身離開。
待她身影徹底消失在茗苑,寧彥才蹙著眉走上前,將子期從地上扶起。
“主子,我沒事。”子期慘白的臉上勾起一抹笑。
看著他的模樣,寧彥的眼角有些泛紅,沒有說話,隻是將他扶回自己的房中。
子期趴在榻上,雙手緊緊的抓住被子。寧彥打開櫃子,裏麵全是受傷用的藥和碎布。他拿起一瓶為子期上藥,麵上看不出任何情緒,隻說道:“傷養好後,我去哪你還是都跟著吧。”
這樣的事不止一兩次了,往日都是他不在府中之時,她才會動手。今日是讓她抓住了把柄,可以正大光明的在他麵前耍威風。
“是!”子期艱難的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因藥沾上傷口的巨痛,又是一陣汗如雨下。
為子期清理完傷口,他走出屋內,讓子期好生歇息,獨自一人站在雪中。
柳如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