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梨沒想到自己都一大把年紀了還能趕上一波穿越的潮流。
所謂一大把年紀,其實她不覺得自己有多老。
但眼看著同齡人紛紛脫坑收心結婚去了,著急點的甚至孩子都開始學坐學爬學說話了,隻有她還是十年如一日地抱著動漫遊戲那一畝三分地不撒手,每天醉生夢死地活在紙片人……或者紙片寵物……的世界裏。
甚至就連栗梨這倆字,雖然看著濃眉大眼有名有姓的,但也不是她的真名,是她根據自己的真名起的一個常用id。
每次遊戲或者哪個軟件問她“你叫什麼”“昵稱叫什麼”的時候,她都會迅速地敲上這兩個字。
十分有代入感以及省事。
而當她與那些漸行漸遠的好友們難得一聚,每每聊天時,那些開始聊備孕和孩子這些她插不上話的內容的好友們都會紛紛笑說,“你都這麼大了,不考慮一下個人問題嗎?”
她知道她們是好意,但實在沒什麼想法,就隨大流地順著說,“沒辦法,我心玩兒野了,一大把年紀了還是收不住心。我啊,就看哪天能天降個小帥哥小奶狗把我給收了去。等到時候請你們吃酒啊!”
好友們笑著說好,然後在下次聚會相似的劇情會再次重演。
……嘴上是這麼說,但栗梨從來都不覺得年齡或者愛好是個事兒。
相反,她覺得現在的日子好極了!
不但不用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就為了來回來去把那點子她根本不感興趣的東西硬往腦子裏塞;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每個月掙的錢想拿去買什麼“浪費錢的破玩意兒”也都可以,甚至隻要不介意猝死風險,想深夜補番到天明也沒問題。
家庭也意味著責任。
栗梨覺得現在的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去當一個妻子、或者母親。
她真的對目前的生活很滿意,如果鄰居能不要總是在休息日鑿牆就更完美了。
所以她想不明白為什麼隻是一如既往地美美舉著自己的ns躺在床上打遊戲,眯著眼睛等個下載的功夫,竟然一閉眼一睜眼就突然換了個世界了。
那可真是個平凡得要命的一天。
隻除了栗梨正在玩的遊戲:《精靈寶可夢·劍/盾》,在她回家打開遊戲時突然告知她有一個新的更新需要下載,沒有發生任何值得記在手帳裏的事。
平時她下載各種遊戲的更新包挺快的,但這次的更新包著實有點神秘:加載速度說慢不慢、好歹能看到進度條在緩慢地移動;但說快也真算不上快,預計下載時間得有半個多小時。
她想了想就把ns放在耳邊,準備眯著眼睛歇會兒。
——放在耳邊是為了可以聽清楚下載完畢時的那一聲清脆的叮咚。
然後她便猝不及防地睡著了,甚至做起了夢。
……看來今天白天,上的這個班,有點勞神?
夢有好幾種。
有些夢可以明確地認知到自己是在做夢;
有一些夢則身臨其境一般讓人深陷其中,並不能意識到這是夢,但醒來後卻會被裏麵光怪陸離的背景和奇妙的無邏輯展開弄得哭笑不得;
還有一些夢,直到最終醒來,也讓人不覺得那隻是一個淺薄的故事,反而越細想越容易深陷其中不願醒來,更忘不掉裏麵遇到的人和發生的事,哪怕腦海裏隻剩下支離破碎的片段可以回味咀嚼,一整天也都在為此恍惚,直至徹底忘記。
栗梨覺得自己現在就在做夢。
一半的她知道這是夢,另一半的她不覺得這是夢、像提線木偶一般緩緩前行。
她仿佛走在雲霧裏。
她看見劍版本的封麵神獸——紙片版的——蒼響,以一身藏瑪然特的配色、叼著一把紙片劍在她麵前投影一樣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