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1815：00
￥50小組的五人，兩個青年男，兩個中年男，一個中年女。
他們沒有立刻回停車點，而是駐留在對麵不遠處一個廢棄酒吧旁邊的拐角處。其中那個中年女人一直嘰嘰喳喳說著什麼，其餘幾人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認真聽，偶爾回頭看看這邊的雲滿貴，一副十分緊張的模樣：
“那個幸福小區啊真的是……”
薑清禾和葉明途同時聽見了這句，兩人不約而同對視一眼。葉明途眼神示意她一起過去聽聽情況。
薑清禾走到葉明途身邊，指著他：“我室友睡著了，你陪我去上個廁所吧。替我在門口守著。”
葉明途點點頭：“好。”隨後便離開了鄧嵐和季平華。
他們倆繞到廢棄酒吧後麵，準備在￥50小組背後偷聽。
“你們真是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可怕，渾身打赤巴，被膠帶纏成粽子，但她又沒有粽子那麼胖，她太瘦了，瘦得可怕，和蚯蚓差不多。當時王哥看見櫃子上橫著一根杆子，以為櫃子裏麼藏了什麼寶貝，我日誰知道是這麼個女鬼。”
隔著三米遠，薑清禾和葉明途蹲在垃圾桶後悄悄偷聽。這個女人不知道說的哪裏方言，他們勉強聽了個七七八八。
“她該不會是另一種喪屍吧？”
“我感覺是咯！但是我和你說哈，當時是個麼斯情況呢，我們那個小組一整天沒找到麼斯吃的，五斤湊不滿。王哥說，這個女鬼不蠻胖，可能是31號之前就被關在這個櫃子裏頭，應該是莫被喪屍咬到的。所以我猜是這個女伢遭人綁架了。”
“你們真把她帶回去了？”
“還能麼樣？這好歹也算個幸存者噻。雖然不是蠻健康的，但是雲經理隻管說找幸存者，又莫說不能找有病的。他是沒說噻。”
“那她現在在哪裏？”
“鬼曉得勒，雲經理看了不也蠻害怕，賽到後備箱裏克。帶回克之後怎麼搞我不曉得。誰敢去問他啊？鬼扯。”
“那她是什麼病啊？精神病？餓出來的？”
“王哥悄悄和我說，他覺得是吸了毒！那女的胳膊上密密麻麻的！”
……
薑清禾愣了愣，開始疑惑自己為什麼總和吸毒相關的事情有牽扯。她突然又想起自己在另一個世界的人民醫院草坪裏撿到的空針管，一個不太好的想法從腦海裏冷冷地冒出來：
醫院裏不會是有一批吸毒的人吧。
程睿？雲滿貴？……可他們看著也不像吸毒的人啊。尤其是雲滿貴，麵相很好；雖說程睿是個毋庸置疑的變態，但變態也不等於吸了毒。
“原來還真是。”
薑清禾聽見葉明途忽然淡淡說了一句，渾身泛激靈。
“什麼真是？”
葉明途沉默了幾秒，“敏敏應該有和你說過，我媽的事情。”
薑清禾想起之前葉明敏提到過的，她父母鬧離婚的那年，媽媽不知道怎麼開始吸毒，有次洗澡後出來，胳膊上全是針孔。葉明敏感覺那段時間媽媽的性情開始發生變化，身體也劇烈消瘦下去，一開始葉明敏極力勸阻，但被她動手打了……再後來，就是在戒毒所看見她。
“我和敏敏去戒毒所看過她。”葉明途垂下眼眸，“她被單獨關在一個房間裏，瘦得像是骷髏，就和衣櫃裏那個女人一樣。她並沒有認出我們倆，隻是在喊那個毒品的名字。”
薑清禾不知該如何安慰，聽到這些她內心也很難過。
“和衣櫃裏那個女人一模一樣，說的話、發瘋的樣子也一模一樣。我恍惚間還以為看見了她，但確實不是，因為她幾年前就死了。她隻是另一個同樣可憐的、被毒品腐蝕的女人。”
“她在戒毒所裏的那兩年，我被送出國留學，我告訴葉明敏再也不要去戒毒所看望她，葉明敏本身還有心髒病。敏敏沒聽我的，她還是每周去看她，哪怕她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病情越來越重，敏敏還打電話騙我說她已經戒掉了，就快要放出來了，讓我在國外安心。直到第二年冬天，我接到戒毒所的電話，她死了。”
“她進了戒毒所後的幾年，家裏不斷有不同的女人進進出出。如果不是我朋友打電話告訴我，我都不知道葉明敏在家裏被葉東海打，被那些後媽打。於是我辦好退學手續，買機票回國，帶敏敏離開了家，從此和葉東海斷絕關係。”
“敏敏昏迷那幾天，我無時無刻不在想過去發生的事情，活在噩夢裏的那幾年。”
薑清禾沒有說話，小心翼翼地輕輕抱了抱他。
“對不起你們，往後我會振作起來。”葉明途認真說。
“沒關係，”薑清禾拍拍他的肩頭，“敏敏最近身體已經好轉，小薇姐也答應我們多照顧她，不必太擔憂。而且，”她想了想，“咱們今天找到一個幸存者，5分，等於一天假期呢，明天就能去看望她。”
葉明途從剛剛的思緒裏抽身，抬頭看了眼垃圾桶前麵的￥50小組，他們聊完了，準備回到停車點。
“嗯，我們也走吧。”
2022-1-1816：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