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耀曆985年,
薑國,修武學院。
驕日似火,灼熱的氣浪傾灑而下,大地蒸騰,柳葉低微,帶著因炙烤而彎曲的邊緣在人的視野內勾勒出模糊的輪廓。
蟬鳴萎靡不振,人聲卻清晰可聞。
練武場上,數十名略顯青澀的少年少女,從十二歲到十七八歲不等,頂著烈日灼灼,揮灑汗水,正哼哈有聲的鍛煉體魄,一張張稚嫩的小臉滿是認真之色,每一個動作,一起一落間都充滿著蓬勃氣勢,而隨著動作的起伏,他們的周身仿佛慢慢浮現出一層肉眼難辨的模糊光芒,就像是落了一身金色的晨霧。
夏風忽然拂動,一身身白色院服泛起絲絲波浪,衣衫胸口處用樸素的針線繡製著烈馬紋飾,隨風而動若隱若現,好似活物一般,此馬便是薑國的圖騰,乘日烈馬,熟悉修武學院分院標準的人都知道,如此質樸的院服代表著這數十名少男少女乃是下才院的學員。
“喝!”
人群中一名少年,約吳十二歲,喊聲尤為響亮,仿佛炙熱的陽光絲毫沒有打擾到他朝氣澎湃的氣勢。看他烏黑挺拔的頭發用羊皮繩簡單的紮在腦後,兩道細長鋒利的劍眉下是一雙炯炯有神的黑眸,汗水滑落過他小麥色的臉頰,讓稚氣未脫的臉頰陡然多了一絲成熟感。
少年挽起衣袖,手臂肌肉線條清晰可見,振臂揮舞無不充滿著磅礴氣勢,伴隨著肢體的武動,一層肉眼可見的光暈籠罩在他周身。這時,少年自然地伸出右手,頓時,無數光點噴湧而出,刹那間,一把劍刃便握在了他手中,劍刃泛著鋒利的微光,看上去那並不是光影虛幻,而是真實存在的。
練武場上,望著那十二歲少年右手中生出的劍刃以及周身鋒芒畢露的微光,其他學員突然停止了動作,他們中有的已經十六七歲了,但皆是滿臉羨慕敬佩,而後原本隻有哼哈的場地上便多了一些嘈雜的竊竊私語。
“楊名可真了不起,我們都還在提煉體內的武耀,他就已經可以隨心而欲地將心象釋放出來了,我真不敢相信他隻是剛進修武學院還不到半年的新生。”一個十四歲的學員,咽了咽口水,禁不住歎服了起來。
“那是當然了,在半年前接受入院測試,楊名武耀覺醒的時候就被學院定為是七力辰曜級別了,莫說是在咱這下才院,就是那上才院中也沒有人能跟咱楊名比啊。”
一名身材較高的少年走到說話的人群中間,豎起大拇指,就像是在炫耀自己一般得意的說道:“你們可知道,劍乃兵器之首,據我所知,咱薑國的修武學院自創立九百年來,楊名是頭一個器具類心象為劍的學員,入院那天,整個修武學院可是沸騰了好一陣子啊。”
“沒錯,這個我也聽說了,隻可惜啊,這劍是一把……”一名少年嘴角扯出一絲苦笑,語氣惋惜的感歎道,聽到少年此話,所有人都心領神會的歎了一口長氣,眼睛不約而同的望向了不遠處手握劍刃的少年,楊名。
順著眾人的目光而去,卻見少年右手中正在凝聚劍刃的光芒突然而止,劍刃隻生成了十幾公分長,沒有劍尖,仿佛無形中被誰斬斷了。
“可惜是一把斷劍啊。”
半年前,入院測試的時候,這樣的結果也著實驚到了修武學院的老師們,九百年來,無數次入院測試,測試者要麼武耀可以凝聚成形,化為心象,要麼無法凝聚,隻有這兩種結果,而在楊名身上卻出現了第三種結果,一半,斷劍?這可是從未有過的異形啊。
或許是察覺到了周圍人惋惜的歎聲,楊名轉過了身子,一身標準的院服,胸口處繪有烈馬圖騰,神采奕奕。望著為自己歎息的同伴們,楊名嘴角輕輕彎起一個自然地弧度,陽光而柔和,令少年健康的麵容增添了幾分靈氣。
“錘子,你們還有功夫閑聊啊,還有一個月就是修武學院的升力考核了,再不抓緊修煉,我們又要被上才院那幫貴族子弟嘲笑了。”
“說的也是,最近上才院的人越來越過分了,三番五次的找茬,好幾次差點都打了起來。”那人群中央被叫做錘子的高個少年,攥緊拳頭,咬牙切齒的說道。錘子本名叫魯奎,因為他的武耀心象為鐵錘,才有了這個錘子外號。
“他們上才院仗著是貴族出身,根本不把我們這些貧民學員放在眼裏。”
幾人越說越來氣,練武場上氣氛再次鬧了起來。
“沒錯,所以我們才要更加拚命地修煉,好滅一滅上才院的威風,讓他們瞧瞧,平民家的孩子可是不好惹的。”楊名攥緊拳頭,雙目閃光,鬥誌激昂的喊道。
“沒錯,今年有楊名的加入,咱們下才院終於有揚眉吐氣的機會了。”
“隻是太可惜了,難得的劍形態,卻是斷劍,要不然楊名也不會被上才院的人嘲笑是半吊子……”魯奎撇了撇嘴,旋即止住了嘴巴,雖然斷劍之事在修武學院人人皆知,而且楊名對此也沒什麼避諱,但是斷劍,著實讓人感到惋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