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當心,這女刺客身上可能藏著武器,奴才立刻將她送去刑部嚴刑拷問。”一侍衛扯過她的胳膊,把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刀鋒銳利,似乎隻要她用力喘一下氣,便會割破她的喉嚨,“陛、陛下,是嬪妾。”
蕭敘立在不遠處,身前有兩持刀侍衛護著。
“退下,一個宮人而已。”
“陛下千萬小心,她並非是從正門進來,她、”
“退下。”蕭敘吐出兩個字,眼眸淡淡地掃向牆邊若驚弓之鳥的女人。
“遵命。”禦前侍衛們憂心忡忡,卻也隻能收刀放人。
皇帝一步一步地靠近,時語冰咬著唇比方才更加緊張,“陛下饒命。”她雙腿一曲正準備跪下。
蕭敘伸出手臂揪住了她,上下打量著她這幅宮女的裝扮。君王的唇上有一點兒鮮紅,是她之前無意弄傷的。
“美人?美人你有沒有事?”夕兒牆外對牆內發生的是一無所知,隻知道時美人定摔得不輕,倘若傷了可怎麼辦?
她甚至想努力跳上城牆一探究竟,可惜這牆實在太高,先去找張椅子過來!
“在此處做什麼?”
夕兒一轉身卻正對一雙冷漠的眼眸。是司律,他在此處不知看了她多久。
“奴婢不做什麼。”夕兒緊張地絞著手,“奴婢隻是散步路過而已。”
“宮中不得喧嘩。”司律肅然道。
唇紅齒白的臉,卻不叫人覺得女氣,聲音陰森森的,眼神也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輕易叫人生出先懼意。
“奴婢知道了。”夕兒委委屈屈地想哭,吸了吸鼻子忍住。前幾日被他拒絕了情箋,如今還要遭他如此訓斥,她強忍著淚水走開了。
牆內,時語冰與皇帝對視了良久。
“穿成這樣來禦書房見朕?時美人可知宮中規矩?”
皇帝這句話似乎為她開了一個好頭,時語冰雙眸一轉,開始扯謊,“嬪妾想念陛下了,又因賭約不能明目張膽地見陛下,故而就想掩藏身份,偷偷地來牆邊看陛下一眼。”
“朕今夜並不得空。”蕭敘放開了她,“禦書房守衛森嚴,往後不要再做此事,朕並非每夜都會”
時語冰一雙眼眸越過身前的皇帝,直往禦書房中看去,遠遠見一抹身影側身坐在琴邊,殿內的燭光映照得他身上仿佛被一層虛幻的薄紗所籠罩。微微垂首調試琴弦,至純至淨,靜謐美好。
這就是世人口中的琴仙啊。
她一時看得失神,直到手腕上傳來一陣疼痛,才想起蕭敘還在身前。他似察覺到了異樣,眼眸沉靜如冰,無聲地凝視在時語冰臉上。
今日他打扮完全不似一個君王,青絲以青玉冠高高豎起,一改往日的素衣,身穿絳色錦袍,襯得膚色愈加透白,帶著幾分鮮衣怒馬的少年的俊逸。
“既然已經見到陛下,嬪妾今夜就能安然入睡了。明日便是賭約的最後一日,待陛下中午用過午膳,嬪妾就來禦書房找陛下。”
時語冰眉眼微舒,唇邊蕩開一抹淺笑,眼眸隻中透出十足的靈氣,容顏顯得格外無辜清純。
“從正門出去,若再私自進禦書房,按宮規處置。”老狐狸道,似乎絲毫未對她這麼做的動機起疑心。
“是,遵命。”她欠身行了一禮,側過頭企圖再望一眼禦書房裏的人。
“路口在那處。”皇帝單手掰過她的肩胛。
“是。”時語冰惋惜地收回視線,未能再次看清玄月的容貌,垂首挺直了腰身離開。
堂而皇之地穿著宮女的衣裳走在宮道上。
不知是否為錯覺,她總覺得皇帝今夜的態度與從前大不相同。從前老狐狸唇邊總是掛著虛偽的笑意,輕鬆將她戲耍於股掌之上,今夜他似乎沒笑過。
回去路上正巧碰著了夕兒,小丫頭正吃力得抱著隻鼓形圓凳,見了她忙湊過來,眼眸之中含著淚水,“時美人!美人!美人沒有摔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