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城山此番動作是個局,是徐鳳年和宋玉鸞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
再次見到故人,聽到舊事,宋玉鸞怔楞在那裏,她……又想起王妃了。
王妃是這個世界上除了娘親以外最溫柔的人,猶記當初王妃應下娘的請求後將她救回時,因為擔心她沒了親人害怕難過,即使懷有身孕也每晚都陪著她睡,整整一個月。甚至大姐二姐有的東西她也都有,完全把她當做自己另一個孩子。
她把王妃當作自己第二個母親。
突然,宋玉鸞感覺自己都手被捏住了,溫溫熱熱的。
“玉鸞,姑姑叫你呢。”徐鳳年眼底擔憂的神色怎麼也掩蓋不住,他自然知道,娘的死對宋玉鸞打擊有多大。現在看見姑姑,她定是又難過了。
宋玉鸞回過神,抬頭看向趙玉台,忽的眼裏蓄滿了淚水。
她撲到趙玉台懷裏,哽咽著說:“姑姑,我好想你。”
可誰都知道,她想的不是趙玉台。
即使再想哭,宋玉鸞也憋著,哭是沒有用的。哭了,仇人也不能自己死。
“誒,我也很想姑娘。也不知道姑娘如今過得怎麼樣了?”趙玉台輕拍著宋玉鸞的背脊,一下一下的安撫著她。
徐鳳年不等宋玉鸞回答,直接笑說:“嘿,她過得可滋潤了。紫金樓如今名滿天下,利潤頗豐,她賺的可不少。”
“那也是青樓,對姑娘名聲不好,也不知道姑娘當初為什麼非得開一家青樓。做生意,做什麼生意不好,開個酒樓也不錯啊。”趙玉台絮絮叨叨的說。
當初宋玉鸞開青樓,對所有人而言都很突然,她態度非常堅決,認定了隻能是青樓。
不僅如此,還自己進紫金樓住著,讓世人誤會她是青樓女子,還被評為魁首。
沒人能想通她為什麼這麼做,但那時王妃已經不在了,誰都勸不動她。
其實也不是,說不定徐鳳年就可以,雖然沒人知道。
不過他那時是舉雙手讚成。
一是尊重宋玉鸞的意願,覺得她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目的。二是他那陣已然成了個紈絝子弟的模樣,紈絝子弟不好色怎麼都說不過去,宋玉鸞給他打掩護再好不過。
更何況,他北椋世子看上的人,誰敢碰?
寒暄過後,趙玉台拿出一遝證據遞給徐鳳年。
徐鳳年看著宋玉鸞頗為克製卻還是忍不住偷瞄的眼神覺得有些好笑,拉她一起坐下,說:“你也看。”
“這怎麼行?”宋玉鸞站起來往後退。
“怎麼不行?你算外人嗎?而且,你會和我一起報仇的吧。”徐鳳年將人扯回來,按住她坐在凳子上,親手把紙放在她麵前。
隻是,二人這姿勢……宋玉鸞坐在凳子上,徐鳳年站在她後麵,雙手扶著她麵前桌子上的紙虛環著她。
宋玉鸞不知怎的,心怦怦亂跳,耳尖粉嫩嫩的。
明明,從前好幾次親吻都沒有像現在這麼……這麼讓人心動。
二人就著這個曖昧姿勢,硬是等到一張張的紙全部看完,徐鳳年才驚覺有點不對,後退了幾步。
他繞過宋玉鸞坐在另一個石凳上,眼神中的恨意宋玉鸞不用看都感覺的到,何況他還咬牙切齒的說:“要害我娘的,是離陽皇室。”
這麼幾個字,宋玉鸞隻覺得冰冷刺骨。
離陽皇室。
你說可不可笑,她的兩個母親,都被同一家人所害。
嗬嗬,離陽皇室的血脈,從骨子裏就是髒的。
她與他們,必然勢不共天。
“將來報仇,我定陪你一起。”宋玉鸞聲音止不住的顫抖。
她在害怕。
這個認知讓徐鳳年很是不解,他從沒見過她害怕的樣子,哪怕是當年跪在娘的床榻邊說著赴死的話時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