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禾和陳垣的世紀辯論會,被卓老師無情駁回。
他大罵薑禾,“你像話嗎你,一個專業攝影師,欺負人家剛入門的新手。你怎麼不去和陳垣比賽寫新聞報道啊!”
薑禾灰頭土臉,頂著卓老師的炮火,委屈地滾了。
陳垣還沒開心多久。
卓老師電話追來了,“小陳,不管薑禾的態度如何,她是攝影上的癡人,真心想聽你的意見。你一向對人坦誠,怎麼到了薑禾這裏,反而扭捏了。你也不想再翻版一次秦山和蘇辰,對不對?”
老先生兩邊都打了大巴掌。
最後還是秦山在雲間做東,把兩人湊在一起,看在他的薄麵,好好說話。
暢談的結果是,陳垣和薑禾,突然就看對方看上眼了。
薑禾這人,是一眼看得到底的直白。
富家小姐,追求藝術,膽子又大。
隻不過童年的時候,看過一張黃河的照片,便從此不改初心。
人都有執著的物,有人執著愛情,有人執著金錢,有人執著奮鬥。
薑禾執著於感覺。
陳垣也是執著的人,是個看準了就會去追的人,當然,除了感情。
她把自己拍攝的那組作品給薑禾看,本來做好準備被薑禾嘲笑。
結果,薑禾卻一臉憂鬱,看了很久,末了說了句,“卓老師對你的評價,很正確。”
“其實,你對我的評價,也很正確。”
說完,薑禾把秦山趕出包間,就剩下她和陳垣兩個人,好好聊了一場,出來就以姐妹相稱。
蘇辰打了幾個電話,追問陳垣她們怎麼樣,有沒有打起來,誰贏?他急死了。
攝影協會的哥們兒都押好賭注了,蘇辰押的是是陳垣贏,因為妹夫肯定不會坐視不理。
結果,莊家通吃,笑到最後的卓老師出來把錢都收了。
感謝各位會員,把往後三年的會費都繳納了,實乃功德無量!
陳垣和薑禾聯手,調轉槍頭,開始對蘇辰下狠手。
蘇辰的個人攝影展,這周恰好在畫廊舉行,業界反響不錯。
他如沐春風般得意,有點找不到北的張狂,走路都帶著炙熱的風。
她們結伴去參觀,一頓狠批,從頭到尾。
蘇辰跟個孫子似的跟在後麵,虛心地聽兩位大佬教誨。
一個是世交,感情上不能得罪。
一個是惡煞,理智上不能得罪。
蘇辰的作品,追求的是驚世駭俗的美,大膽炫目,目的就是讓人過目不忘!
在這一點上,他做得很成功。
隻是技術的道路總有盡頭,特別是後期製作上,能擴展的空間已經很狹小。
天花板就那麼高,總有一天會碰上,之後呢?
陳垣好心勸蘇辰和秦山聊聊,秦山也碰到過這個問題,他完全停頓下來,也是因為看不到出路。
蘇辰還是不情願,除非秦山道歉。
陳垣還想勸,薑禾把她拉走。
“你不懂,我們這種癡人,越偏執越成功,越成功離發神經也不遠了。但沒辦法,藝術家都這樣的結局。讓他去撞南牆,撞死了也省糧食!”
“蘇辰是這樣,秦山也是這樣。陳垣,你可千萬別這樣,我已經沒幾個正常的朋友了……”
說著話,兩人就轉到下一個展廳。
蘇辰多年在水鄉采風,便從積累下的作品,選取部分他滿意的作品一並展出。
自然,陳垣的照片也在其中,還有在楓嶺之上,蘇辰為她拍的那張照片。
蘇辰問過她,可不可以用。
她說大膽用,人是最美麗的風景,她並不介意。
陳垣見秦山站在她的人像照前,若有所思,環著手臂,看不出情緒,隻是很茫然。
蘇辰帶著諂媚的笑,問陳垣,拍得怎麼樣?想要討一句讚賞。
秦山冷著臉插嘴,不怎麼樣。
蘇辰當作沒聽見,依然把目光落在陳垣臉上。
陳垣對他豎了個大拇指,很棒,不負所望,像小仙女落凡塵,她很喜歡。
秦山攬過陳垣,走吧,晚上還有酒會。
被秦山帶著往前走,陳垣有些惱,可他動作又快又決絕。
臨出門時,她轉過頭對蘇辰說,下周,別忘了我們的約會!
蘇辰揮揮手。
一路上,秦山走得很快,他人高腿長,陳垣被他牽著走,有些累。
直到他消了氣,腳步慢下來,她才奮力掙開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氣鼓鼓的臉。
“說吧,怎麼了?氣成一副□□樣。”
秦山言簡意賅,也不含糊,“我嫉妒了。”
就這麼簡單。
他承認,蘇辰鏡頭下的陳垣很美,自然又大方。
她在蘇辰的鏡頭裏,永遠沒有防備,而他永遠捕捉不到這樣的情緒。
第一次,他看到陳垣在水鄉夕陽下隨性的相片,他當場失控,和蘇辰辯論一場。
第二次,相片中,她和蘇辰在楓嶺山頂相依偎,他大光其火,為難陳垣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