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雷聲中,暴雨從遠處席卷而來,片刻後,大雨傾盆。
雨爭先恐後地落到地麵,花壇裏的茉莉花被打得七零八落,在水流中打著旋飄遠。
陳滿月在圖書館一樓走廊等向明霽,雨汽升騰,拂在她纖細瑩白的胳膊上。
透過厚重的雨幕往外看,一輛車正緩緩靠過來,停在台階下。
司機撐開傘下車過來,陳滿月避在傘下上了向明霽的賓利,係好安全帶後,就收到一張幹淨的手帕。
車子啟動,一路平穩。
陳滿月捋了下頭發,腕間的鐲子滑下一截,箍在小臂上:“我覺得我可能要有麻煩了。”
“怎麼?”向明霽在看手機。
“誌願表。”陳滿月道,“我剛剛在圖書館登錄改了。”
向明霽:“作曲?”
“嗯。”
“你瘋了!”向明霽誇張地說,“你爺爺肯定會大發雷霆的。”
陳滿月沒說話。
向明霽憐憫地看著她:“你今夜必被趕出家門。”
“停!”陳滿月說,“別再說了。”
雨嘩啦啦下著,在車窗上劃開一道道水痕,陳滿月漫不經心地側頭去看蒙在雨汽的街道。
向明霽放下了手機,問:“吃飯去吧,aurora?我沒帶錢包,今天得你請。”
“都行。”
司機便調轉車頭,駛向aurora餐廳。
車停在門廳外,餐廳門迎打傘過來,接陳滿月和向明霽進了餐廳。
領班一見陳滿月,忙將兩人帶到二樓,上了餐前酒。
這家由法式洋房改裝的兩層小餐廳裏擺滿了花,二樓隻有兩桌座位,一樓則開放預訂,飯點時間,鬧哄哄的一片。
陳滿月接過服務生遞來的菜單,餘光望見二樓角落盛放的薔薇花。
目光稍移,便能看到端坐在薔薇一側位置上的男人。
暴雨驟停,自雲霧中透射出的光線穿過窗棱,雨後的晴光仿佛對他多有眷顧,暖色的光斑蝴蝶般停棲在他細邊眼鏡上,流光細碎。
純粹單調的白色襯衫上投下一片暖色調的光芒,袖口的方形金屬袖扣帶來的冷冽感霎時消弭。
朗朗如日月之入懷。1
陳滿月看著,心“突突”跳了兩下。
男人慢條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袖口,似乎是注意到她的目光,側頭看了過來。
兩人隔著一段距離短暫地四目相對。
陳滿月率先移開了目光。
不自覺摸了下發紅的耳垂,她合上菜單,朝服務生點了點頭。
“叔叔什麼時候去的坦桑尼亞?”向明霽找到了陳懸的博客,首頁就是一張自拍。
他被曬得黝黑,戴著墨鏡,露出一口白牙。
陳滿月想了想:“三月份吧,去做反偷獵誌願者了。”
“瞧瞧您這一家子。”向明霽說,“億萬家產都不要,去非洲當野人。”
陳滿月眨了眨眼,糾正道:“向女士,你能不能不要這麼庸俗,這叫追求夢想。”
提起這個,陳滿月想起什麼,從包裏拿出一張海報,“我從圖書館外麵拿到的。”
向明霽笑得直不起腰:“你去宣傳欄裏把人家的海報撕下來了?”
“一葉影視招募實習作曲,我們歡迎所有懷揣夢想的……不限製學曆和年齡。”向明霽看著海報,說道,“你去給人□□工?”
陳滿月說,“打你個頭。”
兩人又笑鬧了兩句,陳滿月的視線又不自覺落到另一邊。
不知道什麼時候,男人對麵的位置坐下一個穿著職業套裝的女性,正在說著什麼。
男人明顯有些走神,隻是點了點頭,修長的手指在桌沿點了兩下。
領班過來,親自給陳滿月和向明霽上菜。
陳滿月回過神,意識到自己不太禮貌,便收回視線嚐了點餐前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