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這座高達三四十丈的宏偉宮殿,顧響眼皮都不抬一下,打前頭的邁腿走向正大門。而他的神色自始至終都是古井不波,就仿佛驚雁宮與隨便一處小茅房毫無區別。
顧響的舉動驚醒了玉羅刹,玉羅刹凝重的瞧了驚雁宮最後一眼,把大小和範圍映入心底。熟悉的笑意又出現在他臉上,玉羅刹同樣是沒有看向西門吹雪和安念梵半分,振了振衣袖衣袖,優雅在顧響的後麵走了進去。
前者青衣從容,後者紅衣灑脫,盡顯大宗師獨步於世的非凡。
這一進去,可能永遠都出不來。
這一進去,也可能會打破破碎虛空的最後一個門檻。
沒等其他人站在原地感慨這兩人的賭約,宮九握了握拳,冷峻的臉上閃過決絕。他對身旁的侍衛說了幾句話,便一去不回頭的走向驚雁宮,沒走幾步,他的前麵被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擋住。這個男子如同神魔般突兀出現,長發披在寬厚的雙肩,他宛如電光的漆黑眸子隻是看了宮九一眼,就像是把整個人都看穿了。
宮九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運氣內力抵禦這種目光帶來的精神威壓。
把未來預定的徒弟打量了一番,婁危在心底給了一個還行的評價,開口說道:“他們的決戰,你作為外人,不可以去幹擾。”
宮九猜測出眼前的人是誰,不甘不願的答道:“我和阿響的關係不是外人。”
“你去也無用,他們皆是大宗師。”
“不。”
宮九執拗的一麵暴露出來,即使對方是雖未蒙麵卻久聞大名的高手,他也能站直身體,仿佛驕傲得不可一世,“要是顧響贏了,我就在旁邊觀戰直到結束,要是顧響輸了,我就陪他一起留在戰神殿!”
“那要是他死了呢?”
“我陪他一起死。”
宮九的臉上浮現難以言喻的溫柔。
婁危看了他一會兒,“癡兒。”
隨即婁危自己也走向了驚雁宮,看得附近的人一臉無語。
有了婁危的宮九兩個人的加入,安念梵的倩影一閃,白裙飄飄,好似廣寒仙子的消失在驚雁宮門口。西門吹雪和葉孤城自然不會放過這次觀戰的機會,雙雙踏入幽深神秘的驚雁宮。在場唯一不算武林人士的皇帝蹲下身,糾結的扯著地上的雜草,碎碎念道:“進去還是不進去,進去還是補進去?”
裏麵要生死戰的人是他哥啊!
可是……
他是大明國的皇帝,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注意到皇帝臉上掙紮之色的太監心驚膽戰,生怕陛下一時想不開就進入了驚雁宮。
“我就在這裏等他出來吧。”朱明麟苦笑,看到太監喜極而泣的端著椅子過來,為他布置在外麵等待的環境。他坐在最舒適的椅子上,喝著最昂貴的茶水,心中也沒有半點高興。
朱明麟清晰的發覺,他和他兄長的差距已經不是一個皇位能夠彌補的了。
這一生,自己或許還是活著他的陰影下。
驚雁宮內的空氣流通,完全不似封閉的環境,顧響一路辨認,找到向下的通道。經過近二十丈的走廊過道後,他終於在一處入口停下腳步。玉羅刹上前幾步,來到他身邊,兩人注視著前麵一個古樸的石刻題匾,上麵刻著「戰神殿」三個大字。
——找到了。
顧響如此想道,心髒的律動微快。
十絕關,戰神殿,古往今來兩大破碎虛空的地方。多少耳熟能詳的大人物走進過這裏,又有多少驚天動地之輩在這裏留下驚才絕豔的一筆,他們都是顧響曾經隻能看著小說望而興歎的人。
在來到武俠世界的六七年後的今天,他忽然覺得,知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