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第74章 第3章(1 / 2)

守門的弟子在乾陵山待得不算長,做事卻格外認真。

他看著這位莫名其妙從夜色中走出來、似乎想要上山的年輕姑娘,長著一張人畜無害的漂亮可親臉孔,沒來由叫人親近,說話也溫聲軟語,行止更是與常人無異,並無意硬闖山門。

他卻沒有放鬆警惕。

如今的掌門在年輕做弟子時,曾經也當過守山門的職,而且有一樁弟子之間心口不宣的秘聞,似乎是說乾陵山幾十年前的一遭劫難,就是因山門處失守放了歹人進來而無人察覺,才給整個乾陵山造成了重創。

據那人人都知道卻從來不在麵上談論起的秘聞裏講,似乎當時出了岔子的,便是他們的薛掌門。

按照宗門的規矩,釀下如此大錯,薛掌門必定是要被重重懲戒一番的;隻是當是時情勢所逼,有人替他說了一番情,薛掌門這才有戴罪立功的機會,後來才有了如今的成就。

因而自打這位掌門上位以來,就將山腳的處處關口好好修繕了一番,並對於巡邏戒守之事格外看重,三令五申,要職守的弟子們都全神戒備。

這一條規矩一立就是十幾年,原本算是閑差的職守山門之任成了全乾陵山最嚴苛繁重的職守任務。

如今大晚上的,一位瞧著眼生的姑娘家隻身前來,本就夠古怪了;他問了話後,漂亮姑娘還陷入了沉思,麵上神色時而傷感時而懷念的,瞧著更加莫名其妙了。

該不會是什麼妖物吧?可她身上瞧著也沒有什麼邪異之氣。

他握緊了手中的令牌,正思考要不要將之捏碎了傳信給山上的同門,對麵那陷入發呆的姑娘就含笑開了口。

“你們乾陵山上可有一位叫薛五的弟子?”

啊?薛五?

這名字聽著有些耳熟。

守門的弟子想了好一陣,才想起來——這不就是他們現任掌門的名諱嗎?

當時一群弟子還曾經言笑晏晏,說咱們乾陵山雖是修仙修道的門派,掌門的名字卻接地氣得很;且修道界的能人,總會給自己起個字號,他們薛掌門卻好似不太在意,一個俗名用了幾十年。

弟子們談笑之時還被掌門撞了個正著,偏偏掌門其人確實接地氣,並未怪罪他們,而是樂嗬嗬地順著他們的話應是。

弟子再看來訪山門的姑娘,神色就不太一樣了。

指名道姓要見他們掌門,卻問的是“是否有叫薛五的弟子”,好似消息不是很靈通,連薛五當了掌門也不知道。

古怪仍舊是古怪的,但既然人家點名道姓了,問話的態度又還算誠懇有禮,他也隻能同樣有禮貌地答道:

“不知姑娘問的是否是我們乾陵山的掌門薛五?”

他提及掌門名諱是,很是恭敬地朝著山上的方向遙遙作了一揖。

“呀。”那姑娘聞言便有些驚訝,“薛五竟然做了這乾陵山的掌門?”

聽她語氣好似真的同掌門熟識一般。

守門的弟子犯了些難。

姑娘抿唇笑了一下,這般請求道:“可否幫我通傳一聲?就說我是杳杳,想要問他一聲,是否知道迷夢鏡的下落。”

弟子心道,說不定還真是薛掌門的舊識,找他有事;總歸是不能怠慢了去的,便應了聲好,去取傳信的紙鶴。

隻是他在做這一切的時候,也未曾放鬆過戒備之心——畢竟這小姑娘看著如此年輕,也不知道她所說真假,亦或是否隻是個托辭。

好在對方並未擅自往山門裏挪動半步,還朝他善意地笑了一笑,竟好似知道他心中所想。

他將消息載明,用紙鶴送了出去,隨後便與姑娘大眼瞪起了小眼。

本來想著消息一去一回,得要些時候,夜裏更深露重的,也不好讓這看著嬌弱的小姑娘就這麼站著,正想要邀她過來喝口茶,山上就有了動靜。

有人下山來了。

來人步履如飛,衣袖拂過帶動陣陣勁風,不過眼睛一花,轉瞬就落了地,落在二人身前。

“杳杳?”來人麵上似有驚疑之色。

守門的弟子定睛一看,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

怎麼是他們的掌門親自過來了?

山下的消息本來不會直接傳到薛五手裏,隻是他正巧在同掌管紙鶴來往的弟子問話,見弟子拆了那枚紙鶴後,麵色驚訝看向他,說山下有人指名道姓要見他薛五。

他接過掌門之位已有近二十年了。

當年乾陵山被闖入的歹人放跑了鎮壓在後山大陣之中的混沌獸,攪得山上山下不得安寧;好容易平息了作亂的獸,卻放跑了心存歹心的作惡之人。

糟糕的事情更是接踵而至。

當時的掌門元德道人閉關受雷劫失敗,隕落在即,原本最有可能接過掌門之位的大弟子周雲辜又受了重創失明失聰,後來選擇辭別山門雲遊四方去了;不過數年,山上寓意弟子生死的長明燈便熄了一盞,正是周師兄那一盞。

乾陵山一時亂作一團,無人坐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