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破曉,幾縷陰雲彙聚天邊,像是要阻擋日頭升起,太陽衝破束縛,光明終是打破黑暗,萬丈光芒照耀到了關雎樓。
樓內傳來女人哀怨哭聲,好似十分傷心。
“我的兒,你何苦想不開~”老鴇盤腿坐在芊柚門口,不停捶打大腿,因莫致之不許她進門,她便在門外哀嚎不止。
“未必是芊柚想不開。”莫致之從屋內走出,經曆一夜操勞,她纖弱的身子看似更加單薄,麵色微白,嘴唇緊抿,雙眼依舊剔透,目光中帶著超乎平常的冷靜。
“莫捕頭,芊柚難道不是自我了斷麼?”同被拒之門外的思綺雙眼圓睜,浸滿眼淚的雙目閃著驚訝。
老鴇止住哭,抹著眼淚,抽抽嗒嗒問道:“官差大人,我能否看看芊柚。”
“暫不方便。”莫致之雙眼微闔,不做正麵答複,口氣冷硬說道:“案情還需調查,請老鴇和思綺姑娘先行入大廳內等候。”
老鴇聞言急的連拍大腿,被思綺溫柔攙扶起來,思綺抬眸看了看麵無表情的莫致之,忍住悲戚轉身下樓。
二人走後,莫致之黑瞳微抬,眼底有異彩湧動,靜默一陣後,對著一旁坐立不安的周文說:“煩請辛苦一趟,將樓內所有人喚醒候在大廳內。”
關雎樓大門緊閉,大廳內卻嘈嘈噪音不消,平日裏眾人或嫻靜或優雅的姿態如今蕩然無存,所有人都惶惶不安,幾位心虛的坐在椅中的慌亂四處張望,幾位嚇得捂住嘴唇壓住難耐的尖叫,幾位掩麵哭泣久久不能平靜。
伶俐正自哭泣不已,她鼻子通紅,一雙眼睛紅的像隻小兔子,還不停打著哭嗝。
蕙心心疼的握緊她的小手,靠近了溫聲安慰:“莫哭了,小心眼睛哭瞎了。”
突然大門外傳來混亂又急促的腳步聲,聲音停駐關雎樓前,大門被推開,塵土飛揚中,陽光照射進來,林小六英姿勃勃,帶著一幹帶刀捕快進到了關雎樓。
進屋後,林小六大聲吩咐:“守住前門後門各個出口,不許任何人私自出入。”
“是~”眾捕快聲音振聾發聵,拱手齊齊聽令,便依言將關雎樓前嚴密守住。
林小六冷了臉色,橫掃眾人一眼,才看向二樓。
莫致之站在二樓居高臨下,長發挽起藏在帽子中,一襲綠衣被腰帶緊緊勒束,勾出修長緲曼的身姿,她嘴角帶著冷笑,靜靜打量廳內眾人。
那美麗至極的黑眸每在一人臉上停留,那人便是心驚肉跳,被她犀利目光看的惴惴不安。
莫致之緩緩下樓,踏在樓梯上的腳步聲,一步步好似踏在眾人心髒上一般。
下樓後,莫致之舉著一個紙條,聲音輕緩帶著冷意:“若瑤姑娘,我在你房內廢棄紙團中拾到一張紙條,約定你要詳細一敘,落款時日卻是出事那日,當日入夜你在後院宴上撫琴,那約你之人是何人,當時是否在你屋中?”
若瑤聞言,臉色瞬間蒼白,眸光不經意閃過廳內,卻迅速收回目光,隻抬起手,膽怯的咬住手指,竟不敢言語。
“不如由我來說。”鄧武見到若瑤為難,站了起身,“其實那日輪到我當值,我卻並不在三樓東窗下的常在位置,我那日在若瑤房中等她歸來。”他出聲發話之時,脊背挺得端正,看向若瑤的眼神卻溫柔似水。
若瑤眼中濕潤,雙眸閃著光,望回去的眼神脈脈含情。
老鴇聞言先是一驚,接著拍響桌子,一臉氣憤看向鄧武:“你可記得曾應承過我再不去找若瑤。“
若瑤臉上閃過一死黯然,鄧武見狀,咬了咬牙,神色堅定說:“恕我難以從命,我便將銀子還予鴇母便是,請鴇母成全我和若瑤。“
若瑤臉上飛上紅霞,雙眼欣喜。
不待老鴇回複,莫致之打斷幾人言語:“鄧武,你在若瑤屋中等候之時,在做何事?”
鄧武不假思索道:“我在坐在書案前讀書。”
莫致之點點頭,臉色釋然起來,隨即她朝著二樓揮了揮手,捕快們見令紛紛按照計劃行動起來。
幾名捕快拿起小旗子,紛紛走向樓內各處,一人站在大廳眾人麵前,一個站在樓梯上,還有幾人分別進入芊柚、若瑤、思綺房間。
待人全部到位,莫致之看向若瑤:“若瑤姑娘,當晚是你在後院撫琴,便請借琴一用。
待若瑤點頭後,老劉頭從若瑤房間抱出古琴明幽走入後院,不久後,後院傳出難聽至極的琴聲,聲音嘈雜,不成樂調,竟是老劉頭在亂彈琴。
屋內眾人臉色精彩,俱不敢多言,莫致之默不作聲,林小六差點笑出,最可悲不過若瑤,她是欲哭無淚。
“啊!”
三樓煙蘿房內忽然傳出男人叫聲。
廳內眾人聽到俱是臉色鐵青,麵麵相覷起來。
莫致之看著眾人露出驚懼之色,不慌不忙解釋道:“各位勿要驚慌,我隻是做個小小實驗。”
顯然屋內之人俱不懂何謂實驗,但也無人敢多言,隻紛紛偷眼看向三樓,再看向冷靜的莫致之。
老李頭此時回到大廳,偷偷問林小六:“我奏的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