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五十一章 一剪鍾情發廊(2 / 3)

劉愛雨見識了碎紅的刮胡子手藝,那真是一個棒,泡胡子時,她慢條斯理,泡好了後,又塗上肥皂粉,然後把剃刀在布條上蹭來蹭去。

下刀時,則速度很快,嚓嚓嚓,隻聽見輕微而又清脆的聲音,剃刀過去,幹幹淨淨的一片白,胡子刮完了,沒有一道血口子。

更令劉愛雨叫絕的是,碎紅的剃刀在老李的眼皮上輕輕掃過,那些汗毛,就像被風吹落的一樣。

有時候,刮著刮著,老李竟然睡著了,碎紅打個手勢,小艾立刻就去上了門。不等碎紅的剃刀收起來,老李就打起了香甜的呼嚕。

老李是個老警察,派出所工作沒有規律,忙起來吃不上飯睡不好覺,久而久之,出現了睡眠障礙,晚上睡不著白天老發困。

一個偶然的機會,老李到理發店刮胡子,也許是碎紅的手藝高超,他竟然睡了一個好覺,此後,老李就經常到理發店刮胡子,借機補補瞌睡。

外界傳言老李和碎紅有一腿,但據劉愛雨觀察,他們隻是朋友關係,就是在一起說說話而已,老李是個規矩人,從不在理發店說下流話,動手動腳的。

老李的老婆孩子都在城裏,一般情況下一周回一趟家,如果有案子了,就不分白天黑夜地連軸轉。

碎紅的男人在家裏,人稱麻將專業戶,一上麻將桌,幾天幾夜不合眼。

碎紅幸幸苦苦賺來的錢,都被她男人輸在了麻將桌上,為此,碎紅和男人吵過嘴、動過手,每次吃虧的都是碎紅。

有一次,碎紅氣不過,喝了農藥,但被搶救過來,沒死成,事後後悔,自己死了,留下兩個孩子誰管?

碎紅從小就是單親,受盡了屈辱,吃盡了苦頭,她不願她的孩子再遭她一樣的罪。

碎紅想通了,好死不如賴活著,活一天算一天。

碎紅其實和她男人已經沒了感情,他隻是孩子名義上的爹,隻要碎紅每月按時給他錢,讓他在牌桌上揮霍,他就消停了,否則,他會跑幾十裏路,到發廊大鬧一番。

碎紅光鮮的表麵下,是滿目瘡痍、一地雞毛,她不斷地抽煙,用繚繞的煙霧掩蓋她的辛酸和悲傷。

有時候,老李晚上要加班,碎紅就炒兩個菜,拿半斤裝的二鍋頭,和老李喝兩杯,酒一入口,碎紅的淚水就嘩嘩地淌,老李便歎一口氣,安慰她:“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

老李勸碎紅離婚,碎紅問:“離了和你過嗎?”

老李便啞口無言,聽說老李的老婆很凶悍很強勢,老李在家也很憋屈。

兩個有情人未必就有緣,看著他們兩個解酒消愁,劉愛雨愁思茫茫,心裏下起了綿綿不盡的秋雨。

政府的趙副鎮長,每次來都要揩點油、吃點豆腐。

劉愛雨給他洗頭時,他就故意往劉愛雨胸上蹭,胸剛躲過了,他的手又不老實了,從罩子後麵伸出來,摸屁股捏大腿。

劉愛雨跳到一邊,為難地看著碎紅。

碎紅說:“你毛手毛腳的,到一邊去,我來。”

趙副鎮長不情願,但碎紅按住他濕漉漉的腦袋,猛勁地揉搓,趙副鎮長哎吆哎吆地叫。

坐上椅子理發時,趙副鎮長點名劉愛雨,劉愛雨硬著頭皮給他剪,他在椅子上動個不停,身子扭來扭去的,總往劉愛雨身上貼。

小艾和小麗,都被趙副鎮長吃過豆腐,她們罵他是一頭叫驢。

吃過晚飯後,店門關上了,小艾和小麗家就在鎮上,晚上回去睡,店裏就剩碎紅和劉愛雨兩人。

碎紅說:“你也看見了,男人他媽的都像驢,你要翻臉吧,這理發店就得關門;你得學會和他們打交道,隻給他們嘴巴上一點甜頭,身子可要守住了。”

碎紅問劉愛雨怎麼不念書了,劉愛雨說,就算考上了,家裏也供不起,還不如早早學個手藝。

碎紅說:“啥事都不好幹,就拿這個理發店說,工商、稅務、政府、派出所、防疫、消防、供電所都管著,都是神,你得挨個磕頭送禮,才能平安;哪一個衙門不到,就給你找岔子,輕則罰款,重則封門整頓。他們看你是女人,仗著自己身上那身皮,要挾你,你和他睡了,他就大開方便之門;你要拒絕了他,秋後算賬。“

劉愛雨想起了董家戲班子,想起楊修全,真正的天下烏鴉一般黑。

碎紅問:“你們在學校談對象嗎?”

劉愛雨說:“有很多同學談了。”

碎紅問:“你有男朋友嗎?”

劉愛雨臉紅了,她想起了陳望春,現在,她還在生他的氣,便說:“沒有。”

碎紅說:“女人一生,嫁錯了人就等於投錯了胎,這輩子就翻不了身;你將來找對象,可要認準了,寧可不嫁,也不要嫁給人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