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望春問:“劉愛雨呢?”
何采菊問:“你找她幹嘛?他們一家去鎮上了。”
陳望春要去鎮上,何采菊疑惑地問:“你去鎮上幹嘛?”十二歲的陳望春表達不清,他說不出理由,隻是焦躁地要立刻見到劉愛雨。
陳背簍威脅說,“趕緊滾回學校去,要不我抽你的筋。”但陳望春對父親的恐嚇不為所動,就是鬧著要去找劉愛雨,他哭得鼻涕橫流,好像劉愛雨遭遇了大不幸。
陳望春異常的舉動,令何采菊心頭一沉,她心裏罩上了一層陰雲,要是萬一?她解下圍裙,急匆匆地推出自行車說:“我去鎮上看看,他這一鬧,我的心裏也慌得七上八下的。”
陳背簍不高興地說:“人家三口在鎮上逛,你是鹹吃蘿卜淡操心。”
何采菊騎著自行車,帶著陳望春去鎮上,這個一向慢吞吞的女人,此刻卻把車子騎得飛快,陳望春不斷催促母親騎快些,何采菊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她上氣不接下氣地說:“你要累死我啊。”
何采菊在鎮上見到了劉麥稈,他正賴在鎖元的肉店裏喝酒,喝得紅頭漲臉的,何采菊劈頭就問:“劉愛雨呢?”
劉麥稈硬著舌頭說:“不是在家嗎?”
何采菊說:“早不在了,讓巧玲帶走了,說到鎮上找你。”
劉麥稈笑嘻嘻地說:“她們娘倆親,隨她去吧。”據時間推斷,巧玲和劉愛雨早就應該到了鎮上,但他們找遍了鎮上,連個影子都不見。
何采菊著急了,她問鎖元:“班車過去了嗎?”
鎖元說:“走了有一會了。”
何采菊一把拽起劉麥稈說:“快追啊!”
劉麥稈摸不著頭腦,問:“追啥?”
何采菊氣惱地說:“劉愛雨被巧玲拐走了。”
劉麥稈搖搖頭說:“不可能,我了解巧玲,她不是那種人。”
何采菊說:“是真是假,見到人就清楚了。”
劉麥稈不情願地在街上抓了一輛自行車,他騎了上去,歪了幾下,倒在地上,他的酒勁發作了,騎不了車。
鎖元聽出了點名堂,這事嚴重呢,他有輛四輪車,就停在店鋪門口,救人要緊,他關了店鋪門,搖著了四輪,拉著劉麥稈何采菊和陳望春,向縣城的方向狂奔。
幸好班車走走停停,跑不快,他們在雲陽鎮截住了班車,何采菊上車後,一眼看見巧玲和一個瘦小的男人坐在一起,他們中間夾著昏睡的劉愛雨。
鎖元報了案,派出所扣留了巧玲和那個男人。
何采菊抱著劉愛雨去了鎮醫院,醫生檢查後說:“吃了安眠藥,過幾個小時就會醒來,沒啥問題。”
何采菊懸著的心這才放下,從班車上到醫院,陳望春的一隻手,一直抓著劉愛雨的手不放。
何采菊和劉麥稈在派出所做了筆錄,警察讓他們回家等消息,臨走時,劉麥稈望著巧玲,戀戀不舍,何采菊輕輕踢了他一腳,說:“快走吧,別丟人現眼。”
幾天後,村長牛大舌頭去鎮上開會,帶回了消息,巧玲和那個男人是兩口子,他們是人販子,巧玲下誘餌釣魚,專門勾搭單身男人,尋找機會,她男人在外圍接應,兩人已經作案幾起,販賣了四五個孩子到雲南四川貴州的大山裏,罪行嚴重。
劉麥稈大意失荊州,丟盡了臉麵,他灰溜溜地在家裏窩了幾日,他以為白撿了個女人,沒想到差點把他的閨女給拐走了,這件事被村裏人當笑料議論了好久,劉麥稈羞得抬不起頭來。
眾人誇獎陳望春,要不是他神秘的心靈感應,劉愛雨不知會被人販子拐賣到哪裏去,有人說是劉愛雨運氣好,有人說是人家小兩口有緣分,拜了天地的,老天爺在關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