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周粥處在狂怒之中,她毫無目的地往前走,走了很長一段路,電話裏傳來微弱的聲音喚回了她的理智。
寒崢居然沒掛電話。
“寒崢?”周粥的嗓子都已經哭啞了。
聽見她的聲音,寒崢心頭痛了一下,他靠在駕駛位上,看見門衛的手電筒對自己晃了晃。
“景家別墅區我進不去,你走出來,我在外麵等你。”
“我、我不知道我現在在哪裏。”
“打開微信,共享位置。”
“好。”
她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是太糟糕了,寒崢忍不住幻想她現在的模樣又多狼狽,呼吸微微沉重,他叮囑道:“天太黑了,別掛電話。”
“嗯。”周粥身上的衣物吸足了雨水變得十分重,冰涼地貼在身體上不斷掠奪熱量,周粥打了個冷顫,聽見寒崢問:“你是不是沒帶傘?”
是沒有帶傘,此刻的周粥已經開始後悔為什麼要逞強不讓景戰送了,她還沒有回答,寒崢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找個地方躲雨,原地等我。”
“……好。”周粥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走到荒蕪人煙的地方來了。
黑黢黢的什麼都看不清。黑夜裏下著雨,蕭瑟冷清。別墅區坐落在半山腰上,連一盞燈都沒有,雨勢漸大砸地周粥臉上生疼。
手機電量提示不足,周粥怕黑,打開了手電筒,發現前麵不遠處好像有個什麼湖,湖邊剛好有個亭子可以躲雨。
拖著一條石膏腿暴走了這麼久,周粥這會兒是真沒什麼力氣了,她停了好幾回才終於走到亭子裏。
“你怎麼喘這麼厲害?剛剛吵架的時候不是伶牙俐齒嗎?”
電話對麵傳來戲謔的調侃聲,周粥這才意識到原來寒崢剛剛全聽到了。實在是有夠尷尬,正了正聲,周粥道:“付費三百。”
“?”
“這麼大一出好戲,三百都算便宜的了。”
寒崢的笑聲從手機裏傳來,打破了雨夜的冷清感,接著叮咚一聲,微信提示轉賬,打開一看,3000。
還挺上道,周粥開心地收了錢,在亭子裏坐著等他。
像解決完一樁大事,周粥心情舒暢了很多,要不是身子涼的厲害,她甚至有了賞雨的心情。
“你還要多久啊?”
周粥的牙齒都打架了,不坐還好,越坐越覺得這地方莫名有些詭異。一陣風吹過,樹影綽綽,野草橫飛,周粥敏銳地感覺到好像這裏多了一個呼吸。
“大概還有十分鍾。怕了?”
“這地方感覺有點怪。”又是一陣風帶著雨飄進來,真邪門,周粥猛地回頭,仔仔細細看了好久,然而她身後並沒有什麼東西。
但等她回過頭來,看見麵前好像站了一個男人!
“臥槽!”簡直比鬼片還靈異,周粥驚呼一聲,剛剛警惕起來。
電光火石之間,那人卻突然之間衝過來,一把把周粥攔腰抱起,甩到自己的肩膀上!
好疼!手機啪噠一下掉在地上,周粥迅速意識到自己遇上了麻煩,她大吼一聲:“寒崢!跑步前進,老娘遇見劫匪了!”
喊完這一句,周粥已經被人扛到了肩膀上,她的胃被男人堅硬的肩膀頂著,翻江倒海的,十分想吐。
周粥倒著身子,發現男人的動作像是要把她丟進湖裏,心生恐懼,周粥驚叫道:“大哥!我懷孕了!四個月了!有話好好說,別激動!”
這個男人與孟書湉不同,力量強大,沉默狠辣,輕而易舉地就以絕對的優勢壓製了周粥。
人都有舐犢之情,但這個男人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句話卻突然更加暴躁起來,他提起周粥,對著她的肚子就用肩膀狠狠地頂!
“撕!”周粥痛地眼淚溢出,恍惚間,她卻忽然意識到眼前這個人很可能是她認識的人——這個男人身上有一股十分熟悉的氣味。
是剛剛在景家飯廳裏聞到的那個味道!
她被人暗算了!
他不像是謀財劫色的,動作幹淨利落,目標很明確——他想弄死周粥!
男人穿著雨衣遮著臉,震驚之餘的周粥伸手去抓男人的口罩,被人反手就捏住了手腕,捏的生疼。
“找死!”男人的嗓音危險,不知為何像是十分憤怒。
一定是景家人!周粥被痛的眼睛都開始模糊起來,但她不願意放棄。
冷靜!一定要冷靜!手腳並用,周粥以男人的肩膀為軸心,就著這個姿勢翻轉過來,直接雙腳反剪鎖住男人的喉嚨!
這是她之前學過的防身術,但石膏阻礙著她發力,周粥現在已經接近脫力,男人單手扯住周粥受傷的那隻腿,用力一扯——
周粥的身體像是破布一樣被人摔在地上。
這一幕有些熟悉,不久之前,她也是這樣摔孟書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