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最不合格的就是悟吧!你作為五條家的神子從來沒主持過祭祀嗎?”
五條悟抱怨道:“想也知道老子不可能是乖乖聽老家夥們話的人吧!”
童磨:“……”
夏油傑:“……”
你為什麼還很自豪的樣子啊!?
穿著白色狩衣的教主大人撫住額頭,雙眼無神的自言自語:“我真蠢,我就不該相信你們兩個,讓你們拖到最後一天再來練……我真蠢,真的……祭典怎麼辦啊……”
房間裏另外兩個少年還在艱難的凹姿勢,聽見童磨的喃喃自語,不由得紛紛汗如雨下,直覺告訴他們,童磨離爆發就差臨門一腳了。
童磨不理解。
明明硝子就很容易做到了,為什麼這兩個家夥動作這麼僵硬啊?!努力也不是不努力,動作也不是不對,但是就是很僵硬,一眼看過去不像在跳祈福舞蹈,像披著人皮的木偶——
絕對是詭異到可以把教眾嚇跑的地步。
和泉也很心累。
她知道童磨為了這個祭典準備了多久,她自己也為這次祭典付出了許多精力,更不要說這是極樂教在東京第一次舉辦祭典,絕對會影響到以後的發展。
因此看不下去的和泉跨出一步,氣勢凜然道:“童磨大人,請把接下來的教學任務教給我吧!我一定要——”
她把堅定的目光投向僵成木偶人的兩個高中生,“把他們好好訓練到可以上台祈福的地步!”
童磨:“……”
教主大人熱淚盈眶:“那就拜托你了,和泉!”
然後避開墨鏡貓貓和丸子頭媽媽譴責中夾雜著求救的眼神,一臉悲痛的離開了這個房間。
五條悟&夏油傑:完蛋——和泉桑的眼神好認真,好恐怖!救命!!
被關上的房門中傳來了二重奏一樣的哀嚎聲,教主大人選擇性失聰,溫柔的貼在門上鼓勵他們:“悟,傑,你們要加油哦,一定要加油哦,距離祭典正式開始隻有不到兩個小時了哦。”
童磨的語氣不可謂不輕柔,但是個人都能聽出來他話中威脅的意思,被和泉□□中的兩個男高中生都頭皮一緊。
走廊盡頭有個男人等在那裏,還是穿著黑背心,寬鬆的褲子和布鞋,嘴角有道疤,稍稍有些長的頭發紮在頸窩裏。
看到童磨走過來,他懶散的開口道:“我說,教主大人,什麼時候開始下一步啊,上次任務結束都多久了,像我這麼大年紀的人,長時間不運動骨頭會生鏽的啊。”
“沒事情做的話,你可以把惠和津美紀接回去啊。”童磨皺眉,指責他,“你都多久沒有見他們了,這樣可不是個稱職的父親!”
聽見“合格的父親”這個詞組,伏黑甚爾瞬間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他幹笑:“那個,還是讓和泉照顧他們吧,哈哈……沒任務也行,反正工資照發,那什麼,教主大人,我就不多留了,再見!”
伏黑甚爾從來沒覺得自己能跟“合格的父親”這個定義扯上關係過,他也不太明白為什麼小鬼教主總是鍥而不舍的想讓他親自撫養孩子。
他可不是那塊料啊……
男人轉身要走,童磨皺起眉說:“今天祭典有惠和津美紀的表演。”
“……”
男人頭也不回的揮揮手。
這是會留下還是不留下啊?
“一個兩個的。”童磨使勁揉了揉眉心,臉上帶著輕微的無奈。
以前他怎麼沒發現禪院甚爾這個男人還有這麼強的事業心?
還是說,“建立全新的禦三家和總監部”這個目標讓男人迫不及待想看到成果?
一口吃不成胖子,取代禦三家也不是隨口說說而已,一切都要穩紮穩打啊。
沒錯,當初伏黑甚爾和童磨合作的前提,就是他們擁有一個共同的目標——推翻這腐朽的咒術界,推翻隻論家世血脈的古老禦三家。
伏黑甚爾大概對禪院家真的恨之入骨,“非禪院者非術師,非術師者非人”的腐朽理念帶給伏黑甚爾的隻有屈辱和黑暗,哪怕成年後掙脫開家族的束縛,也讓他久久不能忘懷。
他對童磨的血鬼術給予了厚望,甚至一開始就提出過“把那些糟老頭子綁來直接讓童磨轉化”的建議。
但是因為沒有想把五條悟和夏油傑一同拉入計劃的想法,伏黑甚爾的建議實施起來比較困難。
童磨這個念頭被伏黑甚爾狠狠噴了一頓,認為他“有最強力的武器不用簡直是白癡”。
但是童磨就是不想把他們牽扯進來啊,童磨就是……想保護他們。
他以前沒這麼強烈的“庇護”念頭。
但是自從那次遇到神秘少年後,童磨這種想法就日益強烈……
按照童磨的計劃來說的話,他更希望一點一點滲透禦三家,必要時候童磨會想辦法控製家族裏主要話事人。
和平過渡改革嘛。
童磨可不喜歡看到血流成河的局麵。
而且之前稍微有些忌憚禦三家的頂尖戰力,禦三家傳承久遠,雖然沒有正式的特級,家族裏準特級咒術師卻不少,童磨畢竟隻有一個人強大……
童磨打算等祭典過後,就吩咐下屬們加快滲入禦三家的動作。
就在這種時候,那個神秘少年出現了,還“還”給了自己另外一半力量。
驚喜的同時,結合少年的話,童磨不得不猜測,自己是否忘記了什麼重要的事情。
十七年的人生,沒有一天的記憶缺失,上輩子死在鬼殺隊劍下,他不是立刻就轉生在了五條家嗎?
而且。
想保護五條悟和夏油傑的想法更嚴重了,恍惚間童磨都要以為自己是保護小雞的雞媽媽。
一旦仔細思考這件事情頭就好暈——
腦仁疼的童磨揉揉額頭,拍拍臉頰,把這件事暫時拋到了腦後。
……
家入硝子在人群中混得如魚得水,就是不怎麼說話,不過從她飛揚的眉眼來看,大概是很開心的。
前來參與祭典的信徒都盛裝出行,穿梭在人群中,有被熱鬧的環境吸引來的遊客好奇的走來走去,看著會場中的布置,不時發出讚歎的聲音。
教主大人呆在不會被人輕易發覺的死角,含笑看著這人間百態。
寬大的袖袍被人輕輕扯了扯,童磨低頭,看到兩張帶著期待的小臉,惠和津美紀眼巴巴的看著他,男孩兒開口問:“童磨哥哥……”
小孩兒抿了抿唇,臉頰飛上害羞的薄紅,小聲說:“我爸爸今天會過來嗎?”
津美紀也眨巴著大眼睛看他。
童磨:“……”
他摸摸孩子炸開的頭毛,笑笑沒說話。
為了公平,他也摸了摸津美紀的頭,結果一不小心把小姑娘的發帶給揉開了。
童磨:“!”
孩子們還沒發現這個事情,沒聽到童磨帶著準信的回答,大概也明白什麼意思了,都失落的低下頭。
童磨悄悄給孩子重新綁緊了發帶,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越看越覺得沒之前那麼精致了,津美紀畢竟不是木偶人,能察覺到自己的頭發上有人在動來動去,茫然的抬頭看向教主大人。
再次拆開小姑娘發帶的童磨:“……咳,津美紀醬,那個,等下你找花子姐姐重新紮頭發吧。”
孩子的頭發散開,柔順的披在肩上,她委委屈屈的開口:“可是,童磨哥哥,花子姐姐要一直保護硝子姐姐才行。”
“而且她們兩個這會兒不在這裏。”惠抬起頭補充,綠眼睛水汪汪的。
童磨:“……”
難道他今天就要不得不點亮這個係蝴蝶結的技能了嗎?
童磨還在心裏焦灼的時候,伏黑甚爾突然從對麵走過來,遊客和信徒紛紛避開這個氣息彪悍的男人,麵帶驚異的打量他。他從童磨手裏接過發帶,默不作聲的給小姑娘用手指攏起頭發——
係了一個比剛才童磨係出來的還醜的蝴蝶結。
童磨:“……”
明明就不會還一臉自信,小姑娘知道了都要被醜哭了。
惠從男人過來就一直看著他,剛才還能跟童磨問出“爸爸會不會過來”的孩子,這會兒反而不敢開口了。
隻是看到男人手底下姐姐越來越亂的頭發和越來越醜的發型,惠:“……”
伏黑甚爾尷尬的摸了摸不知情的小姑娘的頭,把兩個孩子一隻手臂一個抱起來,跟童磨故作淡定道:“我帶他們兩個玩兒會。”
童磨點點頭,用一言難盡的目光小聲跟男人說:“你找機會給津美紀把頭發整理好,不然小姑娘看到了會哭的。”
伏黑甚爾聽出來了譴責。
然而伏黑甚爾良心一點也不痛,反而道:“我覺得我紮的挺好看的!”
惠欲言又止:“……”
津美紀沒發覺任何不對,還以為自己的頭發已經又變得漂漂亮亮的,美美的晃晃腦袋,聽著鈴鐺發出的聲音笑。
時間慢慢來到傍晚,童磨終於再次見到了白毛貓貓和丸子頭媽媽,他開心的上前迎接他們,卻被兩個飽受折磨的男高中生一人來了一拳。
童磨:“好痛!”
夏油傑&五條悟:“我們更痛啊混蛋!”
他們兩個回頭看了一眼得體的微笑著的和泉,齊刷刷抖了抖。
遠處天際上炸開一朵煙花,人群歡呼著流動到會場中央,滿懷期待的看著祭台。
更有許多虔誠的教眾已經跪拜在蒲團上,喃喃自語著,希望教主大人可以繼續庇佑她們,帶給他們新一年的幸福安康。
“——”
第二朵煙花炸開的時候,家入硝子也在花子的護送下和他們彙合了,她臉上帶著憧憬的笑:“真希望明年也能繼續參加啊——”
“會的呦。”
男生們同時說,“明年還會一起過節日的。”
家入硝子愣了愣,臉上綻放開更大的笑容:“那約定好了哦。明年,明年的明年……無數個明年,都要一起啊。”
……
站得更高,就能看的更遠。
透過火樹銀花散發出的微光,在煙花一朵朵炸裂細碎光芒之下,在潔白的衣袖翩飛之間,學生們的目光掠過祭台下方群眾虔誠信奉、充斥著滿足與幸福的眉眼,都在心裏確定。
沒有錯,他們所守護的,就是這樣普通的和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