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確實有什麼,在視角的盲點悄無聲息地發生了呢?
陳淨雲從小,一直覺得,可能有很多她認為的好事,都需要以提前預支一部分運氣作為代價來發生。這個周末她心神不寧,塗見還仿佛人間蒸發了,但她自己又不敢聯係詢問,若他隻是急事纏身,自投羅網絕不是個好的選擇。所以她又是頭痛,又是有些虛汗,過得有些神思恍惚。很難想象【若逢春】的使用者,偶爾也會頭疼腦熱。
但是當她逐漸向公學的大門走進,新的一周開始的時候,她又似乎難以解釋的感到了某種預感。似乎某種不可置信的變化已發生了,而她也是其中的一環。這種感覺,就似乎人生又突然回到了曾以她自己為中心的日子。
可是怎麼會呢?陳淨雲的理性已經學會了抑製一切天真的希望,但某種潮水般的東西在一波波衝擊她心房,她逐漸變得確信,今天應當有什麼要發生了。
塗見還真的不在,他既沒有理所當然般坐在自己位置旁邊,也不在他自己的教室,圍繞著他的那些龍頭結社的小弟也不在,甚至有社團的朋友看見陳淨雲之後,還似乎很意外,然後向她跑來。
“淨雲,你怎麼在這兒呢?你家塗公子被人打斷了手,現在戴著固定殼找李青籬去了。”
“啊?”陳淨雲莫名其妙,信息量太大,一時半會兒她除了懵逼還是懵逼。
“總之,你也跟著來吧。“那女生說完,抓著陳淨雲跟著稀稀拉拉聽到消息過去圍觀的人群跑走。
李青籬,他把塗見還打殘了?陳淨雲有些憂心和害怕,跑著跑著,橫膈肌就有些向上頂,呼吸急促了些。若是塗見還真的吃了個大虧,過後還不知道要怎麼在自己身上撒氣呢。
預備公學畢竟不是所有人都是閑人的,雖說龍頭結社大公子被人打殘這件事,怎麼說也是個很大的熱鬧,卻沒有太多人圍過去。身份沒那麼顯赫的,實在是有些擔心萬一事態走向不好,自己圍觀反而被記住,成為撒氣對象。因此,這會兒還在向目標跑去的,要麼是不太害怕塗見還背景的,另一龍頭結社的成員,要麼是擔心出事,跟過去的塗見還友人。
等到陳淨雲撥開人群,看見其中的李青籬和塗見還,場景卻完全出乎她意料。
塗見還就那麼跪在地上,不管周圍多少人湊上來,壓低聲音指指點點,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塗見還始終不為所動,他沉默地跪在那裏,李青籬側對著他坐著,安捷琳娜就坐在他身邊。似乎今天安捷琳娜給李青籬帶的是早飯,李青籬正如同無事發生般,淡定吃著叉燒包。
陳淨雲不知該如何自處,人群裏有人看見她,紛紛讓開位置。殊不知陳淨雲更加慌張,她其實已經後悔非要湊近來看著一眼了,她很想躲回人群身後去。她不知道她現在該做什麼,她該像個真正的女朋友一樣,過去攙扶塗見還,或者詢問李青籬嗎?
她敢嗎?這值嗎?
然而,塗見還似乎從餘光裏看到了她,他突然換了個方向,撲通一聲,竟向著陳淨雲跪了下來。一時間,全場鴉雀無聲,圍觀者盡皆瞠目結舌。
“陳小姐,塗某人這兩年罪該萬死,不該利用你的把柄,以你曾對……”
“哎,你認錯還是找打呢?“李青籬突然抹抹嘴,打字發出合成音,打斷了塗見還。這是他今早到現在第一次對塗見還作出回應。
塗見還二話不說,立馬閉嘴,轉了個身又對著李青籬跪下,好像個滴溜溜轉的陀螺。
“搞不懂了,你這人怎麼這麼軸?我說了,你爹和我屬於成王敗寇,贏家通吃。本質上我隻是有想搞懂的事,你動的那些手腳我並不在乎,所以我沒想找你麻煩,懂?”李青籬捏捏眉心,他現在打字基本和說話一樣快。他也是挺頭痛這倆父子有時候過分誇張的認慫態度的。圍觀者這一驚非同小可,難怪塗見還這麼跋扈的人現在像一條被打斷腿的狗,合著這位殺神,把人家給掀了?和塗老爺子成王敗寇?塗氏重工被打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