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離開皇宮,逃離容繡女帝的身份已經一個月有餘了,林知早和謝子墨回到了雲嶺,重新經營起了畫館的生意,日子與平常人家別無二致。
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與人爭吵,為小事而發愁,瑣碎之中自有生活暗藏的樂趣。
一日大雨傾盆,林知早早早地醒來,對窗站立,忽然冷風吹來,林知早抱起了雙臂。
顧遲和楚蕭二人在霧古應該膠著一月有餘了,不知道千盛現在情況怎麼樣。
不管怎麼說,她不希望顧遲戰死在沙場。
這時一件披風搭在了林知早的肩頭,繼而腰間多了一雙有力的手臂,將自己攬進了溫暖的懷抱之中。
“娘子今日為何醒得這麼早?”謝子墨似乎沒有睡醒,聲音像個童稚孩子賴床般可愛。
“不多睡會嗎?”謝子墨在林知早頸間蹭了蹭,“大雨,今日就不要去畫館了……”
“嗯。”
謝子墨將林知早牽回了床上,他迷迷糊糊親著林知早的眼角,抱住林知早將她壓在身下,繼續吻著。
林知早雙頰潮紅,閉著雙眼,睫毛忽動,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她依舊緊張,不敢睜眼看謝子墨的模樣。
她知道此刻眼前人才是她應該把握且愛惜的,至於顧遲,人各有命,各自安好便是了,她能做是過好自己的生活。
然而並沒有發生林知早意料中的事,謝子墨除了吻她之外再沒有做別的,頭埋在她發間半天沒有動靜。
“子墨?”林知早的聲音還留有殘餘的羞怯。
隨之而來的是清淺的呼吸,林知早仰頭淺笑,小心把謝子墨的腦袋從頸間抬起來,發現他已經睡著了。
看著謝子墨略顯疲憊的睡顏,林知早忍不住在他額前吻了一下。
想是這幾天畫館太忙,夜裏又背著她偷偷畫畫了,所以……這樣都要睡著。
安兒要上學堂,王婆的身子也不如從前了,林知早記起昨晚他在她耳邊說:
“知早,等我們都準備好了,就要個孩子。”
她知道謝子墨的心思,他懂她。
林知早靠近謝子墨,吻了他的眼角眉心,與他相擁,共塌而眠。
霧古戰場上,兵戈相見,刀光劍影,三尺青鋒,無邊血雨。顧遲的劍插進身後一個持刀向他刺來的敵軍胸口,霎時間,血濺滿身。
眼前是不斷奔湧而上的敵軍,身邊是生死相依熱血奮戰的將士,顧遲劍指敵方,蒼勁剛強的聲音燃遍沙場:
“不破大寒終不還!殺!”
一呼聲,百呼應,沙場上千盛軍隊震起響徹雲霄的怒吼——
“殺!”
不到半日,千盛大勝而歸,顧遲滿身汙濁血痕,坐於營內,從胸口中取出一塊玉放在手中摩挲著。
這塊玉是容繡還是林知早送的?他似乎記不得了。可不管那人是誰,他顧遲答應過的事,決不食言。
千盛他必守好。
營外來了一個送信的人,顧遲打開了信看了一眼,隨後輕笑一聲,將信放於燭火中燒了。
“回去報左相,就說,安平將軍絕不求和。若他敢在朝中弄權作勢,等安平將軍大軍收拾完了大寒,將直指左相的項上人頭。”
送信之人見事態,慌忙退出,八百裏加急將口信送至左相耳邊。
左相正與朝中大臣飲酒作樂,聽到報信之人的話,摔了酒杯,冷笑:“女帝國師已死,一個區區將軍而已,豈敢與我作對!顧遲,老夫可給過了你機會,既然如此,休怪老夫不客氣了。”
旌旗飄揚,顧遲漫漫黃沙征戰之途尚未停息。
彼時,林知早與謝子墨酣睡於塌,安詳幸福。
每一個人的生命依然在路上,淚與笑,苦與樂,而總有些人在為另一些人,負重前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