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哥,檢查報告出來了”
助理一邊說一邊推開病房的門,卻在看到眼前的情景時,話音戛然而止。
病房裏的兩人一躺一坐,清醒著的那個人似乎因為太長的等待有些無聊,正伸出手放在昏睡的那人額前,修長的手指在那人額前的碎發間輕微地打著轉。
他五官深邃,配上他滿臉興致勃勃的樣子,仿佛並不是在幫人擋陽光,反而像是
“咳,江哥。”
助理輕咳一聲將腦海中離譜的猜測晃走,他一邊伸手遞過檢查報告,一邊忙不迭地說道:“您看結果吧,我來幫您擋陽光”
“嗯什麼擋陽光?”江寓聲聞聲回過頭,神色有些疑惑。
助理愣了愣,他指了指床上因為失去了遮擋而被陽光刺得皺起了眉的人:“您不是在給他擋”
“我幹嘛要給一個碰瓷我的人擋陽光。”江寓聲似笑非笑地抱起雙臂。
“我是在‘擼貓’。”
江寓聲一邊說一邊回過頭,再次將手放到了昏睡的那人眼前。
手指尖觸到的發絲很軟,輕輕撚搓有一種沙沙的聲音。江寓聲的手掌迎著陽光張開合攏,又露出了方才興趣盎然的表情:“你看他的樣子多像大白。”
——大白是江寓聲家養的一隻黑貓,高冷而傲嬌。
助理嘴角抽了抽,床上的人臉色蒼白,五官精致,幾分病弱沒有給他的顏值減分,反而平添了一絲脆弱。
因為陽光再次被擋住,他的神色再次淪為平靜,甚至微微往被子裏縮了縮,偏過頭隻露出側臉。
似乎是因為江寓聲剛才的話語,助理竟真的從剛才的一番舉動間,看出了貓兒般沉默的饜足。
助理遮掩般地咳嗽了一聲,他收回目光想要繼續說什麼,卻見床上的人仿佛夢到了什麼般,氣息一亂,幾秒後驟然嗆咳了起來。
“哎,哎,這怎麼”助理手忙腳亂地走上前,他慌亂地想要按床邊的呼叫鈴,卻見床上昏睡不醒的那人突然睜眼,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四目相對。
半躺在病床上的那人眯了眯眼,捂著胸口喘息不定。
“你幹什麼?”
江寓聲眨了眨眼,他餘光瞥了一眼檢查報告上姓名欄裏“歲妄”兩個字,慢慢悠悠地收回手。
窗外的陽光沒了遮攔,一瞬間全部傾瀉過來。歲妄皺起眉,被陽光刺得半眯起了眼。
——更像貓了。
江寓聲擼貓的dna又動了動,他縮回身後的手指顫了一下,開口卻是一本正經:“幫歲老師你擋陽光。”
歲妄抬頭瞥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他掀開被子直接想要坐起身,身子卻突然一晃,又再次跌坐了回去。
“別亂動了,醫生說你因為低血糖才會突然暈倒,”檢查報告還在旁邊的桌麵上擺著,江寓聲壓根沒來得及翻看。他無視一旁助理焦急的神色,信口胡謅了一個最常見的暈倒原因。
“你不好好輸完這瓶液一會兒又暈了。”
但坐在病床邊上的人壓根沒信他說的任何話。
“你不是說,我是碰瓷嗎?”
歲妄抬起眼望向神色不變的江寓聲,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碰瓷的不要錢想要走,你怎麼反而不答應了咳咳咳”
江寓聲還沒來得及訝異歲妄在昏迷中怎麼還能聽見聲音,便看見坐在病床旁的人臉色一瞬蒼白了下來,緊接著猛然捂住胸口開始不住嗆咳起來。
江寓聲將嘴邊的話咽了下去,他輕歎了口氣,後退一步站到了旁邊的桌子麵前。
叮——
臉上突然傳來微涼的觸感,歲妄蹙著眉抬頭,隻見麵前逆著光的人似乎輕輕笑了笑,又將手中的玻璃杯在他臉上碰了碰。
“行了,先別說話了,喝點水。”
歲妄的喉嚨疼得仿佛要燒起來,他沉默地接過水杯,猶豫了一下卻隻是拿在手裏。
“怎麼不喝?怕我給你下毒啊。”江寓聲將水壺放回桌前,他轉身望著歲妄的神色失笑,將手掌攤開晃了晃道,“放心,指縫裏沒藏|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