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父剛從昏迷中醒來,精神不濟,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又睡了過去,病房裏剩下了紀如謹跟薄玄參兩個人。
紀如謹又催促他,
“現在也沒什麼事了,你回去休息吧。”
薄玄參聽得出來她的語氣裏滿滿的全是心疼,即便再疲憊他也不覺得了。
他看了她一眼,
“等紀如澤回來我再走吧,沒個男人守著總是不行。”
他說完這話卻是忽然又頓住了,他忽然就想到了幾年前她父親病重的那一次。
當時紀如澤尚還年幼,她也還很年輕,家裏的頂梁柱倒了,她是怎樣撐過那一次的?
而那個時候她還被逼著失了清白之身給他,她是以怎樣的心態守在父親病榻前的?
他覺得自己不能回憶跟她的從前,每次回憶都覺得自己是個混蛋。
紀如澤風塵仆仆趕回來的時候,紀父正好再次醒了過來,紀母也休息好了重新回了醫院,紀父一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的妻兒都守在身邊,當下也是濕了眼眶。
紀父這一次醒來明顯比第一次清醒了許多,精神也好了許多,薄玄參見他們家人都到齊了,這才告辭離開。
紀母連聲跟他說著謝謝,然後又吩咐紀如謹,
“你去送送薄先生吧。”
紀如謹點了點頭,然後跟薄玄參一起出了病房。
外麵走廊上,紀如謹將他的大衣遞還給他,
“路上小心。”
他接過大衣來穿上,又笑著問她,
“就這樣而已?沒別的表示?”
紀如謹窘的瞪他,他什麼意思她當然明白,但是這個時候她哪有心情跟他談情說愛的。
他卻是在她沒提防的時候俯身過來,就那樣含住她柔軟的唇吮了一下,然後鬆了她心滿意足地說,
“我走了。”
紀如謹直接紅了臉,還好這會兒走廊上幾乎沒什麼人,隻有一個小護士不小心經過看到了這一幕,捂著嘴偷偷笑著跑了過去,弄得紀如謹無比尷尬。
紀如澤回來了,紀如謹也可以回去換身衣服收拾一下了。
紀母讓她先不用來醫院了,去上班就好。紀如謹怎麼可能同意,紀母知道她也是擔心醫院這邊,但紀母想著女兒畢竟才去律所沒多久,剛上班就不停的請假,影響不好。
紀如澤也同意她回去上班,他的學業並不重,他留在這兒跟母親一起照顧父親就夠了。
紀如謹也知道他們的心意,最終還是同意了。
紀父這一場病,在醫院住了近半個月才康複。
這段時間一直是紀母在照顧紀父,紀如澤沒課的時間也耗在那兒,紀如謹則是晚上下班和周末去,一日三餐的飯菜則是路子陌那裏給負責了,每天都差了家裏的傭人送到醫院去。
一開始紀如謹覺得很是過意不去,但是路子陌對她說,
“學姐,你就別跟我見外了,反正我們家每天也要吃飯,不過就是分量上多做一些而已。”
對於紀如謹當初幫自己度過了難關,路子陌一直心存感恩。所以現在紀如謹遇到了困難,路子陌也傾力幫助她。
至於薄玄參,這段時間也是頻繁的往醫院跑去探望紀父,紀母在紀父身體好轉了一些之後,跟紀父說了那晚薄玄參忙前忙後甚至還幫他按摩過腿的事情。
紀父也很驚訝他能做到這樣的地步,相當於半個兒子了。
紀父當然也知道,薄玄參之所以會這樣做,全都是為了他女兒。
紀父跟紀母一樣的想法,在這之前都認為自家女兒高攀不起他這樣有錢的男人,自古以來門當戶對的道理所有人都懂,所以他們不願女兒進了他們薄家的門受委屈。
隻是沒想到,這個薄玄參倒還挺真心實意的。
紀父並不是那種思想頑固保守的人,雖說門當戶對固然重要,可如果他們是真心在一起的,他也不會做出棒打鴛鴦這樣的事來。
這段日子以來他瞧著薄玄參往他這兒跑的挺勤的,但是女兒可能還一直礙於那天晚上他讓她母親轉達的那句門當戶對的話裏,也礙於他的身體,一直對薄玄參的示好視而不見。
於是出院那天,薄玄參也來一起接他出院,忙前忙後一通又自告奮勇又送了他們回小鎮之後,紀父開口挽留薄玄參,
“小薄如果回去沒什麼事的話就別走了,留下來吃午飯吧。”
紀父此話一出,在場的幾個人都愣了,除了紀母。
私下裏紀父已經跟紀母說過了自己的想法,說他覺得住院的這段時間薄玄參的表現挺真誠的,不像是要跟女兒玩感情遊戲。然後又說如果他們倆是真心相愛的話,不打算再繼續阻攔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