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的這兩年她已然不孝了,又豈能再繼續留在這個萬水千山之外的地方,讓父母想念的時候看不到。
所以她決定回國。
其實她跟Dave吳都知道,她選擇了回國,就等於給他對她的這段維持了兩年的追求徹底劃上了終點,也是一種間接的拒絕。
他身居要職,不可能陪她常年待在中國,而她在經曆過上一段感情的失敗之後,已經決定此後以父母為重,要回來盡孝,不能繼續待在美國。
異地戀已經很辛苦,更何況是異國戀。
送她離開的時候他說,做不成戀人,希望他們還能做朋友。
所以這不是,他這個堪稱心靈導師的朋友,又打電話來對她噓寒問暖了。
州長先生在電話裏問起了她回國之後這幾天的狀況,她當然選擇了對他報喜不報憂,隻說一切都很好,也很順利。
視頻電話裏,能看到他工作過後放鬆下來的狀態,穿著居家休閑的衣衫,頭發也不再像白日裏工作時的那副樣子打理的一絲不苟。
她現在這裏是白天,他那裏卻正是下班後的時間。
他在那端笑的有些淺淺的黯然,
“謹,你回去九天了,我……度日如年。”
紀如謹一時無言以對,她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回來幾天了,他卻記得那樣清楚。
她忽然覺得自己很殘忍,也許一開始她就該強硬的拒絕他的各種邀約,那樣的話也許他隻是會難受當初那麼一會兒,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度日如年的計算著她離開的時間。
卻也隻能搖著頭不停地說著抱歉,
“對不起Dave,我——”
他蹙眉打斷了她,
“謹,你不需要說抱歉,你的態度一開始就說清楚了,是我自己心甘情願的。”
“感情的事是需要你情我願的,你千萬不要有心理負擔。”
許是察覺到自己無意間流露出的思念情緒讓她為難了,他又紳士的選擇了結束這次通話,
“抱歉謹,我忽然想起來還有幾個郵件沒回複,我先去忙一下。”
紀如謹又怎麼能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隻能在這端點了點頭結束了通話。
他向來都是這樣的紳士,不會讓她有任何的為難,跟薄玄參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性格,薄玄參從來就隻會強取豪奪,不顧任何人的感受。
放下手機之後她重新去浴室洗刷,腦海裏還在想著剛剛Dave吳在電話裏說的那句話,他說感情的事是需要你情我願的。
可是分明當初她跟薄玄參,也並非你情我願,可怎麼就能糾糾纏纏在一起那麼多年呢?
第一次遇到他的那一年她大三,後來本科畢業她又考了研,三年研究生的最後一年她出了國,仔細算起來,他們在一起竟也有差不多四年的時間。
四年,不短也不長。
在一個人的生命裏隻是很微不足道的一個時間段,可是在一個女人短暫的青春裏,卻占據了幾乎大部分的時間。
紀如謹刷完牙之後打開水龍頭掬了一把冰涼的涼水撲在了自己的臉上,她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想到了跟薄玄參的那段過去呢?
肯定是昨天他一直在醫院裏待著的緣故,不過想必他以後也不會再出現在她的麵前了吧,昨天晚上她的話說的已經夠難聽的了,依著他那樣驕傲的性子,肯定覺得是奇恥大辱了。
紀如謹是下午的時候才去的醫院,先拿著昨天的單子去藥房拿了自己要打吊瓶的藥,然後便去了護士站打針。
因為她的症狀已經緩解很多了,所以已經不需要繼續待在急診病房了,隻需要去輸液大廳坐著打就可以了。
輸液大廳裏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一大堆,她掛上水之後自己找了個座位坐下,輸液大廳的正前方有電視在放,她看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索性那樣靠在那兒閉著眼休息。
一條溫暖的毯子被蓋在了她的腿上,她驚訝的睜開眼,就見薄玄參的麵容出現在自己麵前,他不顧她的驚訝在她身旁的空位上坐下,然後又遞給了她一個暖水袋,
“現在天兒冷,他們說把這個暖水袋放掛水的這隻手上暖著,會促進手上的血液循環,手上不至於太涼。”
他兀自這樣說著,然後拿起她放在一旁扶手上的手,將那暖水袋放在了她的手下麵,是暖水袋中熱水溫暖的感覺透過她的掌心傳入她的體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