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149【戰火中的寧靜】(2 / 3)

卡德加對士兵們點了點頭,很快便找到了靠著一箱箭矢而坐的阿拉托爾,眼中不禁浮現出了一絲擔憂。

“阿拉托爾,你今天沒去上課嗎?”他輕聲呼喚一句,走到半精靈少年身旁坐了下來,“莫娜嬸嬸告訴我的。”

“卡德加叔叔,你今天沒有去巡防嗎?”

阿拉托爾頭也不回地回擊道,抱著膝蓋坐在那裏,一副生人莫近,熟人也莫近的樣子,似乎並不想和卡德加扯開這個話頭。

卡德加笑了笑,並未在意一個正處於一生中最叛逆年齡的小孩子的小脾氣,溫和地說道:“在你眼裏,我就得永遠處於工作狀態嗎?我已經老了。”

“你隻是看著老一些而已。”阿拉托爾翻開聖契,假裝將注意力放到了上麵。

卡德加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我也時常這麼認為。可實際上,被剝奪青春那一年,我才二十二歲,現在已經過去了整整十八年。所以如你所見,其實我已經是一個四十歲的中年人了……”

阿拉托爾沒有回話,似乎在認真鑽研上麵記載的神聖法術。

卡德加懇切道:“聽著,阿拉托爾,你已經好幾天沒去上課了,不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就是坐在城牆上發呆。我需要知道你究竟是怎麼了。”

阿拉托爾沒有說話。

卡德加隻是靜靜看著老友的兒子。

城牆上時不時可以聽到,夾雜在士兵訓練時發出的呐喊中的閱讀聲。

奶聲奶氣的,卻整齊劃一,是這片布滿死亡與傷痛的土地上,一抹不一樣的色彩。

那來自於看護院。

裏麵除了那些在戰鬥中落了殘疾,隻能在無微不至的看護下度過餘生的老兵,就是這十幾年來,聯盟遠征軍中誕下的兒童。

孩子們會在看護院中待到十二歲,隨後進行天賦審核,決定是進入由卡德加牽頭組建的法師交流小組學習魔法,還是進入遠征軍預備役接受確保能在這片土地上活下去的軍事訓練。

至於為什麼一定要在連生存下去都成問題的環境中,費盡周折地搞這種事情……

其實沒別的原因。

這能讓將士們覺得,自己是在活著,即使希望再渺茫。

過了半晌,卡德加用一隻手微微攥了攥阿拉托爾瘦削的肩膀,輕聲道:“你知道的,有什麼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說,就像以前那樣,我們還是朋友,對嗎?”

“我夢到了爸爸媽媽。”阿拉托爾合上聖契,嘴唇微抿,簡短地說道。

卡德加聞言一愣,旋即深深歎息。

他的那兩位老友,早在這孩子記事以前就……

總之,這孩子連父母長什麼樣都不清楚。對父母的印象,也僅僅停留在別人講述的故事裏。

雖然卡德加一直有種強烈的預感,他的老友們沒死,而是繼續在宇宙的某個角落中,與威脅著艾澤拉斯存續的敵人進行著永無休止的戰鬥。

但……

這也僅僅是在夜深人靜時,用來衝淡思念的理由罷了。他不僅無法將這種所謂的“一個屢屢逃離死亡的法師的直覺”告知給任何思念圖拉揚與奧蕾莉亞的人,更不能把這種不切實際的希望,帶給一個仍在為失去父母而哀痛的孩子。

“其實我也經常夢到他們,夢到我們一起戰鬥的那段日子……”

卡德加心裏多少有些忐忑,阿拉托爾畢竟大了,今年已經……唔,是十三,還是十四歲來著……他不確定,以前的方法還奏不奏效。

但他剛扯開話頭,就被阿拉托爾打斷了。

“不是一般的夢。三天,不斷重複同一個夢境。”半精靈少年抿著嘴唇說道。

卡德加皺了皺眉。

作為一名法師,而且還是法師中,相對比較博學的那一類——實際上,卡德加也知道自己實在是太謙虛了。論及知識,他要遠遠勝過絕大多數法師——他對夢境也有所了解。

對於普通人而言,夢境是潛意識的具象。可對於開始駕馭本源之力的具象能量的人,不論是一名神聖法術修習者,還是一名法師,甚至於那些他近來研究得很深入的獸人的薩滿祭司來說,夢境都有值得挖掘的成分在。

不巧的是,阿拉托爾在不久前,就開始了聖光之道的學習,而且進展神速,除去武技修煉尚不到位,其他方方麵麵,都已經足以比擬尋常的見習牧師,或是見習聖騎士了。

三天,重複同一個夢境……

這會不會意味著什麼呢?

“孩子,你夢到了什麼?我是指具體內容。”

“我看到我父母在一片流淌著邪能腐液的廢土上,與一群身體上流轉著聖潔光輝,有著艾瑞達惡魔一般的蹄足的盟友並肩作戰,對抗潮水般湧來的惡魔。我父母的那些戰友,不論從哪種角度,長得都很像是艾瑞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