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假的時候幫著表姐帶她那3歲的女兒小小。坐火車回老家的時候,小家夥的腦袋瓜子天馬行空了一會,問我姐:“媽媽,現在為什麼沒有皇上了?”姐輕聲哄著:“等回家了讓爸爸給你講講曆史啊,讓他告訴你曆史是怎麼來的。”
“媽媽,曆史是坐著火車來的。”
車廂裏的人都笑了。我亦忍不住狠狠捏了一把她肉肉的臉蛋,笑眯眯地說:“小小怎麼這麼可愛呀!”坐在一旁的母親久久地望著我,輕聲說:“你小時候比她可愛多了……”
哦?我的小時候?
據鄰居們說,我小時候長得很是可愛,眼睛超級大,像個洋娃娃。有次和樓上的大姐姐聊起,她也說那時候的我臉小小的,越發顯得眼睛大,用她的原話講就是,整張臉就掛著兩隻葡萄一樣水靈的眼睛!額,抽出主幹,就是,整張臉就掛著倆眼睛,想想其實覺得蠻恐怖的,嗬嗬。
我小時候可不像現在的小朋友這樣,有那麼多的教輔、那麼多的作業。我記得,我們當時不過是抄抄生字罷了。記憶中的自己是極其好玩的,抄幾個生字心裏也不安定,總是馬馬虎虎寫錯好多。忘了是幾年級的時候,和樓上的男孩子楊陽擠在一個小屋裏寫作業,課本裏有一篇文章叫《會搖尾巴的狼》,我一遍遍地抄成會搖尾巴的“狠”,被大人嘲笑了好久。
作業很少,很快就解決了,然後我就會興衝衝地去找我的那群小夥伴。
我的夥伴都是男生,倒不是因為我排斥女生,隻是我們那個隻有一條街的小小鎮上和我同齡的全是男孩子,我沒有選擇的餘地。再加上女孩子們喜歡的跳皮筋、抓子我樣樣不會,也就漸漸隔閡了。
常常跟著附近的男孩子玩一個叫貓捉老鼠的遊戲。很多人,劃黑白,分成兩隊。一隊當“老鼠”,躲在一個小小的台子——老鼠洞——那,一隊當“貓”,負責抓住出洞的“老鼠”。這遊戲,講究的就是速度,誰快誰贏。一輪下來,總是累得汗流浹背。
夏天的時候,一玩累就會想去買隻雪糕解暑。媽媽總是不允許吃多,說會肚子痛。有次想多吃一個,於是捂著眼衝到媽媽麵前,說,媽,我眼睛疼!媽媽很著急,問,怎麼了呢?我脆生生地答,吃隻雪糕就好了。這個橋段是大了以後媽媽講給我聽的,她總是這樣,喜歡眯縫著眼講我舊時的糗事。我問她,你當時給我錢了嗎?她很淡很淡地笑笑,說,當然給了啊,你當時還那麼小,我怎麼好拆穿你的小把戲呢!
看看,多愛耍小聰明的我,沒準那會兒我還一直覺得自己蠻智慧呢!
冬天的時候就不怎麼玩這個了,實在是太冷了。到了冬天,在那個空調、電暖氣還不流行的時期,我們一整個院子的人就會擠在院門口劉爺爺的小屋子裏,那裏有根很長很長的鐵柱子,熱騰騰的。叔叔們鬥起了地主,念牌聲混著大聲的甩牌聲,讓整個房間都顯得那麼喧鬧。女人們在一邊安靜地織著毛衣,偶爾扭過脖子看看自己丈夫的牌,指點一下河山,然後扯起了張家長李家短。這個時候,我和楊陽總是不安分的跑出去玩雪,堆雪人從來不成功,隻是玩玩打雪仗,或者買來擦炮炸起白雪漫天。偶爾也會把吃過的“水晶之戀”的果凍盒子蓋在厚厚的雪上,印出“心”形的模樣。然後捧著紅通通的手衝進夥房,擠在媽媽的兩腿之間,夠著把手靠近鐵柱。冰涼的手碰火柱是不會覺得疼的,看到有白霧撩起的時候覺得很新奇,很好玩,於是,碰一下,縮手,然後再碰一下。接著相視一笑,分享偷做壞事的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