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青樓(1 / 3)

這是盛京最繁華的一條街,茶樓商鋪林立,吆喝聲此起彼伏,人來人往絡繹不絕。

此刻,一位年輕公子站在這條街最大的青樓門口,離得近的姑娘們招攬客人之餘都在偷偷看著這位公子,一襲青白色錦衣,白玉冠束發,腰上綴著玉佩,滿身清貴之氣,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

翠紅離得最近,看著這公子俊美的麵容,竟有幾分眼熟,

突然她想到了什麼,驚訝得捂住了嘴。

她本是外地人家,三年前才來的這京城,而三年前,就是北雍王送小世子進京的日子,當日忙於生計,不過驚鴻一瞥。

忽而,對麵茶樓高處有一枝花似是隨著清風落下,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貴人頭上。

貴人也不生氣,隨手撿起地上的白蘭,目光轉向了茶樓二樓砸他的人。

二樓的雕花窗大開著,百葉簾也被掀了上去,翠紅自然也看清了那人的姿態。那人與這位貴人又是不同的氣質,一襲月白色錦衣,衣上繡著淡雅竹葉花紋,流雲紋白色滾邊,一頭墨發不曾用發冠束起,隻是用白色發帶鬆鬆挽著。

眼若星河,笑容帶了些恰到好處的清朗,手持竹雕的折扇,一隻手虛虛撐著下巴,姿態閑雅的看著這邊。

貴人似是低笑了聲,隨即轉身進了對麵的茶樓,那位公子見此,也將百葉窗放了下來,不漏一絲光景。

翠紅暗暗歎息,青樓不乏世家公子來此,隻是容貌氣質皆這般出色的,卻是少有,我等已然入了風塵,不知哪家的良家女子,入得了他們的眼呢。

茶樓裏,小二端著手中略微有些沉重的花盆,小心翼翼問:“客官,這花……您還用嗎?”

喬書絕合上了折扇,在手心敲了兩下,身後的韓修見狀,從腰間荷包中取出碎銀給他,“有勞,我家公子不需要了。”

“客官客氣了。”小二笑吟吟放下花接了賞錢道謝,抱著花離開了,這可是掌櫃的買來精細養著的,得趕快放回去。

喬書絕端起桌上的清茶淺抿了一口就放下了,這廬山雲霧香濃味甘,湯水清澈,隻可惜,是去年的了。

“鬱霧塵氛侵未染,縱言高潔不虛誇。”微舊的雕花木門吱呀一聲,紀疏手執喬書絕用來砸人的那朵白玉蘭,對著他無語道,“虧你還是文人之表,這白玉蘭在你手裏竟隻有砸人的作用了。”

乾恭帝在位時,官員多為先帝舊部,或為重臣親戚,加上國師雲遊,整個朝堂呈一麵倒的趨勢,戰亂時尚可忽略一致對外,如今天下太平了,自然就有人受不了了。

乾元二十五年,朝廷大興科舉,無數寒門才子擠破頭往裏衝,喬書絕就是在這時,以案首之名一路橫掃了院試、春闈、秋闈,一直到殿試以一篇“時務策”的文章贏得了滿堂彩,三元及第,被當今聖上欽點為新科狀元。

乾元二十八年,本該舉行下一次科舉,那時已然八月,到了舉行秋闈的日子。

隻某一天,本是烈日炎炎,一絲清風也無,忽而天色逐漸混沌,白駒似被蠶食,黑影漸行漸近,直到日光被吞沒,陰陽顛倒,那一日,雞犬不寧,車馬不行,雖隻有短短一個時辰,世人覺此為不詳。

那一年的科舉就被取消了,而喬書絕,則成了五年內唯一一位狀元郎,更是在此期間,以弱冠之年任吏部尚書之職,躋身權力中心。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這同僚,身體近幾年不是很好,總是病著,且時不時的病重,讓人擔驚受怕,否則,隻怕各家夫人的媒婆都能踩平喬府的門檻。

韓修向兩人告退,關上了門守在門外。

喬書絕也不站起來迎他,隻是取出一個茶杯,添了一杯新茶推了過去,茶香隨著熱氣向上漂浮。

紀疏端起茶杯看也不看就喝了口,立馬被燙的跳了起來。

“喬夢閑你想暗殺我嗎?”

喬書絕唰的一下打開折扇擋在臉前,眼中笑意深了些,“殺你還需要來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