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入夜,百花樓就已經熱鬧起來。
這個廬州城最大的青樓,位於瀾江邊,周圍有不少擺渡的船家來來往往,船簷更是掛著各式各樣的燈籠,和三層高的百花樓相互映襯著,倒映在江水裏,使得萬籟空寂的夜晚熠熠生輝。
這裏不僅有達官顯貴光顧,江湖俠客更是絡繹不絕,有來消遣的取樂,有來路過看熱鬧的,當然,今晚也有來殺人的。
十年前,江湖上突然出現了一個神秘的殺手組織——鏡花宮。這個組織一出現便擾得江湖腥風血雨,燒殺搶掠,無惡不作,而且隻要是鏡花宮想要殺的人,無一人能逃脫。隻是鏡花宮行事十分隱秘,十年來沒有人查到鏡花宮的底細和位置,隻知道鏡花宮殺人時會留下一片血色的薔薇花花瓣,而想要請鏡花宮殺人,則在百花樓留下要殺的人的名字和相應的酬金即可,百花樓的老板娘自會將名單和酬金交給鏡花宮。也曾有人威脅老板娘說出交易的地點,隻是威脅一次地點便換一次,交易的方式千變萬化,老板娘也換了不知多少個,後來江湖中人便也放棄了。
今日,百花樓花魁親自獻舞,有不少人想湊湊熱鬧,一睹花魁風采,所以格外熱鬧些。
“張媽媽,人都來了嗎?”說話的是一個女子,身著粉黛,坐在銅鏡前正畫著眉,眉下是一雙圓溜溜的眼睛,明眸皓齒,冰肌玉骨,她的語氣冰冷而又溫柔,讓人琢磨不透。
“姑娘,人已經來了。”張媽媽說話很是恭敬,好像麵前坐著的才是老板娘一樣。
“那就好。”粉衣女子淺聲一笑,眼裏盡是殺氣。
她抬起玉手,掠過一排排花鈿,顯然沒有找到自己滿意的,有些不耐煩,隨口說道:“算了,就用這牡丹花鈿吧。”
聽了這話,張媽媽才緩過一口氣,她生怕這位祖宗一氣之下把桌子掀了,顯然她還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恐怖。張媽媽剛想替女子將花鈿粘上,門外就傳來一個聲音:“張媽媽,有客人求見。”
張媽媽沒敢出聲,還是粉衣女子先開了口:“你去吧,我自己來就好。”
她這才敢出去,直到關了門才鬆了一口氣,心裏還埋怨怎麼這個時候找她,看那姑娘的架勢就不是個好惹的主。
粉衣女子粘好花鈿,剛拿起麵紗,就聽見了窗外的動靜,看來是有人偷摸上來了,這裏是三樓,有人上了樓頂也不是沒有可能,剛才應該是故意把張媽媽支出去的吧。
她站起來,走到一盆薔薇花旁,折下一朵花瓣,放在手裏反複看著,突然輕聲道:“可惜了,這麼好的花瓣竟然沒有做成花鈿。”
話音剛落,她將手上的花瓣往窗外一扔,輕柔的花瓣仿佛瞬間化為利器,穿透了窗紙,而一個黑色的身影也在刹那間消失了,隨後,那扇開著的窗戶外,一輪圓月皎潔明亮,一個男子手持一柄紙扇當空而立,下麵是滾滾瀾江。
因為離得太遠,女子看不清他的容貌,隻有一頭烏黑的長發隨風飄動,一身白色束腰錦緞,貴氣十足。
他張開雙手,緩緩落到房間裏,女子才看到,他俊美無雙的臉上一直掛著笑容,一雙桃花眼攝人心魂,風流多情。
女子二話不說,直接伸出衣袖,將他的腰身圍住,一個飛起就到了男子麵前,腰間的匕首瞬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並沒有出手,也沒有反抗,反而舉起雙手,笑嗬嗬道:“唉唉唉……別動手,我沒有惡意。”
女子冷聲問道:“你是誰?來這幹什麼?”
男子慢慢撥開脖子上的匕首,作害怕狀:“這位仙女姐姐,你就是花魁吧,長得果然是國色天香!”然後他彎腰賠禮,“在下慕言笙,仰慕姑娘已久,所以貿然來看看,還望姑娘恕在下唐突之罪。”
慕言笙?她倒沒有聽過這個名字。
不管他是誰,此時出現在這,定然有問題,如果她是嵩山派的,那可就不好辦了。總之不能放過他!女子思慮再三,口中清晰地吐出了三個字:“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