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喂,你們要幹什幺?我要這裏等半月醒過來。"淩伯掙紮著不讓龍驚雲的手下了架走,最後仍然不得不妥協。

一等人全都離開之後,龍驚雲將病房門帶上,留給兩人一個安靜的地方。

其實兩個人能夠一起死也是一種幸福,至少不會留下一個人在人世間苦苦尋找對方,等到終於找到時,才發現另一半早已忘了自己。"

***"哥,你終於來看我了,哦,這個女孩子是誰?"

"昊柔,她是你未來的大嫂半月。"

"大嫂?真的、假的?爸、媽!快過來啊!哥哥帶他老婆來看我們了。"

"爸、媽,她是半月。"

"伯父、伯母,您好,我是冷半月。"

"好、好、好,你們就待在這兒別回去了,大家難得聚在一起……

加護病房內。"病人的心跳很微弱,趕快急救!。"

"兩個病人都有缺氧現象,氧氣罩準備。"

"醫生,男病人的心跳下降到二十五。"

"準備打強心針。"

"爸、媽,我們過一會兒還要去拜訪半月的母親,不能待太久。"

"那倒也是,要娶人家的女兒也要先問過丈母娘同不同意,你們先去看看好了。"

"爸、媽、昊柔,我們先走了。"

"好,再見,路上小心。"……

"醫生,病人的心跳回升了。"

"呼吸也恢複正常了。"

"記得隨時保持注意。"主治醫師抹去額際滲出的冷汗走出加護病房。

"醫生,病人的情況怎幺樣?"莫飛連忙跟上主治醫師問道。

頭禿的主治醫師拿下口罩,頓了會兒才開口道,"情況暫時穩定住了,不過目前沒有完全脫離危險,需再觀察。"

"本來情況不是已經穩定下來了.怎幺會突然惡化?"

"到他們清醒前,情況都不算是穩定.至於這次惡化的原因,我們還在研究,此外.盡量避免不必要的訪客打擾,以免造成感染。主治醫師吩咐完.便離開加護病房往其它病房。

莫飛踱回加護病房的大片玻璃窗前.無言的看著病房裏的兩個人。

"先生,請問你是這位病人的家屬嗎?護士小姐輕敲莫飛的肩頭,禮貌的問道。

莫飛回過頭,"嗯,有什幺事嗎?"

"事情是這樣的,我們醫院需要裏頭那位小相的身分證明明,要辦理一些必要的手續.能不都麻煩你到櫃台真一下表格?"

"好"

"請這邊走。"護士小姐領著莫飛走到櫃台。

"護士小姐,我是警察。"一名便衣刑警出示證件攔住護士小姐,"我們想請加護病房裏那兩位病人的家屬回警局協助調查,請問你們有沒有聯絡人的電話或是地址?"

護士小姐指指莫飛,"他就是了。"

"麻煩你跟我到警局走一趟。"

***"媽、媽,半月來看您了。"

"孩子,終於找到一個值得愛你心勝過愛你的容貌的人了"

"媽,他是昊日。"

"伯母,希望您能把半月交給我.我會好好珍惜她的。"

"你不介意半月她隻有一半的花容月貌?她隻個私生女,沒有顯赫的身世可供你炫耀。"

"我愛的是她的人、她的心.其它的東西都不重要。"

"我相信你,好好珍惜我的半月。"

"媽,我們留下來陪您。"

"不可以,你們還太年輕了。回去吧!那裏還有好多人在等你們回去。"

"可是,您一個人在這裏好寂寞。"

"傻孩子,我怎幺會寂寞!我會在這裏看著你們,看著我的外孫一個個出世。回去吧!現在還不是你們該來的時候。"

"媽,再見!"

黑暗中,始終緊握的兩隻手有了極細的動作,纖細的那隻手抹開了掌心,稍稍活動一下僵硬的五指,另一隻粗黑的大手立刻緊張的找到她的手,與之牢牢交握。

在再次交握的那一瞬間,兩張平靜的臉上浮現同樣安心而幸福的表情。

就這樣約定吧!今生,我隨你而生;你死,我亦隨你而去,我們生死不離分!

"他們醒了!少爺和半月小姐醒了!"莫飛興奮的衝下二樓的階梯,不管認不認識,逢人就拉著說。

"喂,莫飛,你在幹什幺?"淩伯走進醫院走廊,連忙拉住興奮過度的莫飛問道。

"淩伯,半月小姐和少爺他們醒了!他們醒了!"莫飛湊近淩伯耳邊大喊,完全不在乎淩伯根本沒有重聽。

"真的?快帶我去看他們。"

"等一下!"莫飛朝正走進大廳的官晨星揮揮手,"晨星,他們醒了!"

聽到這個好消息,官晨星竟然失控的尖叫一聲,連跑帶跳的衝向莫飛,"快點,我們去看他們。"

吵吵鬧鬧的三個人全壓抑不住興奮的心情,一路喳呼跑到加護病房。

"他們真吵。"昊日微皺起眉頭,轉頭對身旁的半月說。半月但笑不語。

"少爺,您知不知道我們真是擔心死您和半月小姐了,看您衝進火場那一刻,我差點沒休克,要不是消防車和救護車及時趕到,我真不知道該怎幺辦才好,說起那個皮爾斯真是死有餘辜,少爺您對他那幺好,他竟然還把半月小姐綁走……"莫飛一開口就停不下來。

"莫飛!"昊日勉強出聲道,"閉嘴!"

"喔!"莫飛連忙把嘴閉上,不敢再對昊日進行疲勞轟炸。

"現在安靜多了。"昊日對半月笑道,又回頭對莫飛說:"莫飛,謝謝我,這些日子以來,你辛苦了。"

昊口的感謝讓莫飛一下子紅了臉,他不好意思的搔搔頭,"這是應該的,少爺不用跟我客氣。"

"別再搔了,再搔下去,你就得去買頂假發了。"昊日調侃他道。引得所有的人哄堂大笑。

"半月,你怎幺不說話?"淩伯眼尖,發現半月始終隻有抿嘴淺笑,沒說一句話。

半月指指自己的喉嚨,又搖了下頭。

"半月嗆傷得比較嚴重,暫時不能說話。"昊日代她解釋道,說也忍不住咳了幾聲。

"還是讓他們好好休息一下,我們先回去吧!"官晨星畢竟是女孩子,比那兩個粗枝大葉的男人細心多了,看出昊日和半月都有點疲累,便要大家先離開。

"少爺,"莫飛突然回過頭,"歡迎回來。"

"我怎幺會得拋下你這個好兄弟自己走呢!"

"有少爺這句話,我就安心了。"莫飛跟著淩伯和官晨星走出加護病房。

誰也沒發現,在走廊的角落裏有個身影始終在窺視著他們。

天色微明,龍驚雲走進客廳,看到坐在沙發上的動也不動,顯然一夜未眠的昊日,絲毫不感到訝異。他相信,在找回半月之前,能讓昊日乖乖睡一覺的惟一方法就是把他打昏。

"早。"龍驚雲在昊日對麵的位置坐下,將手中的一迭資料丟給他。

昊日隻是抬頭看他一眼,使低頭一頁一頁翻看著他給自己的資料。"到底是什幺人?"不一會兒,昊日合上資料,看向龍驚雲。光從他給自己的這一份資料來看,就能猜出龍驚雲的身分絕不簡單,不過短短幾個小時之內,他竟然能弄來一份連檢警單位都要花費一兩個月才能調查出的資料。

"一個早就該死的人。"龍驚雲隻是淡漠一笑,"翻到第六頁,我確信那裏會有讓你感興趣的資料。"

昊日依言翻到第六頁,首先映人眼簾的是一張年輕男子的照片,那個年輕男子不是別人,便是在半月失蹤當天請假一個月的皮爾斯。昊日愈往下著,心情愈沉重。

皮爾斯-金恩,中法混血兒,出生於法國馬賽,七歲時父親馬可-金恩與母親呂綺珍死於航空意外,而後被舅父呂國棟撫養,改名為呂鬱磷。十五歲時回到法國就讀高中及大學,主要經濟來源除了父母的保險理賠之外,均由其表哥呂鬱偉負擔。

大學畢業後進人蘭絲莉國際化妝品公司法國分公司的行銷部門工作,目前是蘭絲莉國際化妝品公司台灣總公司的行銷部主任……

"沒想到是吧!"

昊日苦笑一聲,"沒想到。"

"他成年之後,就放棄了台灣國籍,所以你公司的資料隻會有他法國身分的記錄。"

昊日重重閉上眼,按壓著疼澀的眼窩,突然被一陣疲累感淹沒。

寂靜中,刺耳的電話鈴聲忽地響起,昊日連忙接起,希望會是半月已經沒事的好消息,"喂!"

電話那端是一片沉默。

"喂,你究竟是誰?"

沉默了許久,電話那端終於開口:"總裁,對不起!"

"皮爾斯,是你?"

"我知道您絕對不會原諒我的,我也不敢奢求您會原諒我。冷小姐現在還很安全……"電話那頭又失去了聲音。

昊日著急的追問道:"究竟是為什幺?你們到底有什幺目的?你們要多少錢都無所謂,我隻要半月平安。

"不是錢的問題。"皮爾斯又停頓了許久才開口。!

"那究竟是為什幺?為什幺呂鬱偉當年會說活著的不該是我?"

"你想起來了?"

"該死!皮爾斯,你回答我!"

皮爾斯沒有解釋,隻是說了一個地名,要昊日快來救半月,便掛斷電話。

天!他到底做了什幺?皮爾斯掛上電話,痛苦的閉上眼,任良心責備著自己。

"鬱麟,怎幺這幺早就起來了?"

皮爾斯連忙回過頭,"哥。"

"唉,我是老忘了你已經改叫皮爾斯了。"呂鬱偉譏諷的說,在皮爾斯麵前的沙發坐下,"你老板說了什幺?拜托你放過他女朋友?"

"我不是打給他。"皮斯連忙否認。

"打了就打了,幾十年的好兄弟了,我還會對你怎幺樣?"呂鬱偉嘴邊噙著一絲冷笑,"也隻有幾十年的好兄弟才會這幺了解我,不用我吩咐就知道要找觀眾,來看這一場大秀。

"什幺大秀?"皮爾斯看著呂鬱偉滿是殺氣的眼神,心涼了半截,這一刻他才發現他大哥已經瘋了,早已不是他曾經熟悉的那個人。

呂鬱偉神秘的笑了笑,詭異的表情讓人不寒而凜。

"你已經把冷半月……"皮爾斯說不出"殺"這個字。

"殺了?別擔心,她還活得好好的,'觀眾'還沒入場,女主角怎幺能死。呂鬱偉站起身,走出客廳,"對了,忘了告訴你,除了客廳以外,別的房間別亂走,我都已經撤了汽油,味不好聞。"

皮爾斯無法動彈,隻能任由瞬間被抽幹力氣的雙腿重重跪落地麵。

隻是一念之差而已,真的隻是一念之差而已!他做了什幺來"報答"嶽昊日對他的賞識之恩?他做了什幺來對待一個無辜的人?該死!他真該死!

***半月是被濃重的汽油味嗆醒的,一睜開眼正對上呂鬱偉猙獰的笑臉。

"起來!"呂鬱偉毫不憐借的一把將瘦弱的半月由地上扯起來,"做秀的時間到了,可不能讓我們'觀眾'等太久。"

半月踉蹌的跟上他的步伐,走到二樓正對著車道的陽台。

"不用擔心,很快就可以跟你的男朋友見麵了。"呂鬱偉便將半月的臉扳向車道,指著的處緩緩停下的乳白色賓土房車,"看見那輛車子了嗎?很眼熟是不是?他就是這場秀的主要觀眾,等他一走過來,我們的秀就可以開始了。"

昊日下車後,莫飛將車子小心的停在樹林間,以免被發現。"少爺,半月小姐真的在這裏嗎?"

昊日沒有回答,目光定定的望著前方,他已經看到她了。

呂鬱偉朝他揮揮手,接著抓起半月的長發使勁一拉。

半月極力隱忍住那股疼痛,不想讓昊日太擔心她。

"該死!"昊日啐罵道,心中的怒火旺燒至極點。他不顧一切的跑向他們,渴望將那個人渣碎屍萬段。

"不行!觀眾席在樓下。"呂鬱偉將已點燃的打火機靠近半月,讓昊日不得不停下腳步。

"放開她。"昊日看著狼狽樵悴而且傷痕累累的半月,心痛得幾乎無法言語。

"好心疼是吧!心愛的女人竟然被人折磨成這樣。"呂鬱偉撥開半月的長發,露出她臉上的瘀青,"嘖嘖嘖,瞧瞧這塊瘀青,一定很痛!可是這算什幺!你知道心愛的死在自已懷裏,自己卻無力救她的那種痛嗎?要不是你,雅惠不會來不及送上救護車,最後無助的死在火場,'活著的不應該是你!"

昊日回想起八年前的那場大火,也回想起她說的那個女人,"你說的那個女人在送上救護車前就已經斷氣了。"

"說謊!我親眼看見你爸媽拿錢給醫護人員要他們把雅惠抬下來,換你上去!"呂鬱偉大喊,完全不相信他說的話。最後,他狂亂的眼神被木然所取代,"我本來隻要你死的,可是你命大,一顆子彈竟然要不了你的命。我隻好讓你也嚐嚐愛人死在你麵前的滋味。"

呂鬱偉舉高手中的打火機,正要點燃一旁撒滿汽油的窗簾,一個盤影猛然撲向他。

"冷小姐,快走!"皮爾斯將呂鬱偉撲倒在地,被推開鬱偉對皮爾斯的出現絲毫不感到訝異,"你老是太容易心軟。"

"可你還是救不了她。"呂鬱偉歇斯底裏的笑著,從口袋裏拿出事先就裝設好的遙控器,按下紅色按鈕。

轟然一聲,一樓的廚房急速竄出火舌,轉眼間即將吞沒房子。

"半月!"昊日狂吼一聲,衝入火場。

"昊日,你快走、別管我了。"濃煙不斷嗆人半月的呼吸中,一點一滴消耗著她的生命力。